贺云朝抱着她在发抖。
不是因为冷意,他就是控制不住,紧紧拢住她颤抖不止。
他没有办法形容刚才感受到要失去她那一瞬的恐惧。
不,有办法。
和父亲去世时一样,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甚至怀疑起,前一秒还在水中和他说话的那个人,只不过是自己营造出来的一个幻觉,从一开始她就不存在,如果不是他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找她上面,他可能根本维持不了现在的状态。
眼前贺云朝表达恐惧的方式太内敛,他只是什幺都不说,放任自己呼吸乱序。
只有紧抱的力道揭露他的惶恐。
任令曦定了定神,“我没事,云朝。”
隐约猜到贺云朝刚才发生了什幺,环抱他的任令曦擡起头,故意找个理由调侃他想要缓解下他的紧绷,“说好的分开呢,你抱这幺紧。”
贺云朝如梦初醒,小心松开她。
两个人一高一低,半浮半站在湖水里。
任令曦偏过头,伸手抹去他湿漉漉滴落在长睫的水珠。
“伤口浸水了,傻瓜。”
他没有对那个亲昵的称谓有意见。
“……现在没有了。”他沙哑道。
贺云朝比她高许多,此刻站在水里,她只露个肩头,贺云朝则大半个胸膛都在水面上,之前他的伤主要在上半身,是以确实此刻伤口都如他所说脱离了水面。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紧紧锁着她,目光灼灼如火。
烈火燎原,她被这样的眼神看得心慌意乱。
“我最后洗一分钟我们就走。”她连忙收回目光,往后游了几步,洗去身上的燥热。
靠他太近就会更热。
明知这个人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对她满心渴望的贺云朝,双向标记的吸引却抗拒不了。
而且,忘的是他,不是她。
“你先上去,伤口——”
“我等你。”他说。
“我水性很好的,听话。”
贺云朝摇了摇头,“不要。”
任令曦和他四目相对僵持了半天,他纹丝不动。
“算了,不洗了。”
令曦朝他游过来,直起身的那一刻如瀑的长发随水流垂肩而落。
她仰头盯了贺云朝两秒。
因为贺云朝无意识地伸手拂开她肩颈的湿发。
“我刚才呛水了。”她突然说。
“嗯?”他不明所以。
“可能需要,”任令曦擡手摸摸喉咙,撒着光明正大的谎——
“人工呼吸?”
贺云朝微微错愕,下一秒淡淡扬起了唇梢。
“窒息才需要人工呼吸。”
“所以呢?”
她问得坦荡荡。
“专业点——”
他说得轻描淡写。
“至少先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