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云生收起把脉的手,“可勉强撑上一段时间。”说着,他便从怀中拿出一颗药丹让肖临服下,“大皇子被北戎下了醉迷离,此药轻则会让人神志不清,重则让人深陷昏迷,七日不醒。我刚刚给他服了解毒丹,想必很快便会醒来。”
随后,他让肖祈想办法取下肖临头上的铁面具,自己则转身在洪满那儿捣鼓。
肖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弄掉那碍事的面具,快速把它递给月云生。接过面具,月云生便帮洪满戴了上去。
“咳咳咳……”一阵低咳之后,原本昏迷的肖临渐渐醒转。
“阿祈,衣服。”月云生简单把洪满伪装一下,便扭头冲他说道。
肖临只觉有人影在眼前晃动,定睛一看,在看清眼前那人后不由一惊,失声道:“九弟?!”话音未落他便被肖祈快速伸手捂住嘴巴。
飞快地脱下肖临的外衣与一旁的洪满调换,肖祈低声解释:“皇兄,时间紧迫,来不及解释。你等会儿便低头装成那太监的样子,跟着云生出去。”
肖临在看见月云生后,眼睛瞪得更大了。
“他是斋月楼楼主月云生,此刻只是易容成北戎皇帝。”肖祈言简意赅道,“皇兄,一切都等我们从这铜雀楼出去后,臣弟再与你解释。”
见他们二人面色严肃,虽心中疑问颇多,但肖临也了然地点头。肖祈松了口气,这才放开捂着他嘴巴的手。
“大皇子,得罪了。”月云生轻声道,便拿出一张事先准备好的人皮面具为肖临套上:“月某知道大皇子身上有伤,但等会儿出去的时候,务必请大皇子万分小心,低头跟着在下便好,切勿露出马脚!”
肖临从两人的三言两语中知道此刻情况已危如累卵,顾不得身上阵阵袭来的疼痛,正色道:“我明白。”
月云生最后看了一眼伪装成肖临的洪满,与肖祈低语几句后,肖祈便把他挪到之前肖临躺着的地方。
等一切准备妥当后,月云生便起身理了理衣襟,沉声问扶着玄铁牢门晃晃悠悠站起来的肖临:“大皇子可还撑得住?”
“我无碍。”肖临强忍心头翻涌的血气,撑着一口气,点了点头,“接下来便有劳月楼主了。”
【一八】异变突生,云生决断
“大皇子客气了。”月云生淡然回道,“事不宜迟,我们及早行动吧。”
肖祈深知这次行动,一举一动都牵连甚广,他们在铜雀台里头这眨眼的功夫,外头说不定便是瞬息万变。有道是,事不宜迟,迟则生变。眼前这两人,一个是自己最敬爱的长兄,一个是自己心上珍视万分的人。肖祈心中纵然百转千回,却也知道此事自己帮不上太大的忙。他现下唯一能做的,便是依照计划行事,提前赶去接应他们的地方候着。
肖临见肖祈眼底露出几分迟疑的神色,仔细看过四周的形势后,他伸手轻轻拍了拍肖祈的肩膀,低声宽慰自家弟弟:“九弟,别担心。经此一劫,往后所有,我们定能逢凶化吉。”
弯唇一笑,肖祈用力点了点头:“那我先行一步,你们务必小心,我在隆庆宫等皇兄和云生你们来。”他说着,便抬眼看向一旁波澜不惊的月云生,张了张嘴,虽未出声。但月云生已辨认出他的嘴型。
他说,我等你。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月云生平静的心湖似有涟漪荡漾,他心底一暖,虽没有答话,但却抬眸,冲忧心忡忡的肖祈投去一个安慰的眼神,然后便示意肖临跟上自己。
肖祈在他们转身下楼的那一瞬,便从铜雀台上一跃而下,足尖轻点围栏,身影很快便消失在那茫茫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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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方才来的时候给众人的观感太过森冷无常,月云生和肖临下楼的时候,没有遇见太多的麻烦。所有的人都保持着他们来时,那跪拜的姿势,从始至终几乎毫无改变。
等月云生走出铜雀台的那一瞬,他低垂着眼,面无表情地看着身旁跪了一地的侍卫:“起来吧。”
“谢陛下!”
众人如逢大赦,立即高声叩谢。
因为维持跪姿太久,好些人起来的时候血气不畅,差点两眼一黑便栽倒地上。
冷冷地瞅着他们步履不稳的样子,月云生凤眼微微眯起,似是嘲弄一笑,然后忽然伸手道:“洪满,过来。”
肖临不明所以,只能低着头,走到月云生的身边。
月云生看似随意的把手往他的手上一搭,似乎是让他搀着自己回宫,“走吧。”
“恭送陛下回宫!”
原本大气不敢出的众人听见后,心底不由齐齐松了口气。飞快地与周围的人对视了一眼,都看见彼此眼底的喜色,他们这熬了大半宿,此刻终于可以解放了!
曦光初露,天边已是出现了淡淡的鱼肚白。
月云生哪里看不出众人的心思,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却意外的没有追究,就着肖临的手便往隆庆宫走去。
肖临忽然感觉有热流从手背传来,心底蓦地一惊,原本郁结冰冷的身体,因为这一小股源源不断而来的真气,而稍微好过了一点。
他不由微微抬眸,略显惊讶地看向月云生。
冷硬的脸在稀薄的微光下,泛着寒意的细茫。虽已经离开铜雀台,但月云生的心仍高悬着,不可察觉地冲肖临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放下戒心,从而露出破绽,功亏一篑。
肖临羽睫微垂,点点头。有了月云生的支持,他强打起精神,紧跟着月云生的步伐,两人堂而皇之地穿过眼前那个空旷的宫殿,走向原先约定的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