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什么意思?”费一宁疑惑看我。
“我真的很庆幸有你在我身边,甚至有一点不想毕业。”
她好一番思索,伸手勾起我的下巴,“要不我把丁格甩了,咱们两个处吧?嗯?我的宝贝儿……”
说着越靠越近,最后直接将我揽进怀里,我嗅着扑面而来的酒气,猜测她如今一张白皙的脸应已变得如猴儿屁股一样红,抿嘴偷笑起来,“那我们可要先说好,我不擅长社交,可能赚不到太多钱,你不要到时候反悔,伤害我的感情。”
“说什么傻话,到时候我们一起去要饭,我都选好位置了,沈阳火车站前就不错,遮风挡雨,人也不少。”说罢,费一宁笑得浑身发抖,手里的酒也洒了我一身。
“不过我还是有点好奇,你既然警惕心这么强,怎么还会信任丁格?”我收敛笑意看她。
“信任是要有的,但是不能迷失了自我,你知道对我而言比经济不独立更可怕的是什么吗?”费一宁递来一罐未开的啤酒。
“精神不独立?”我浅酌一口答。
“bgo!”她随即打了个酒嗝,“什么成功失败,不管是感情还是生活,即使被打倒也要有再站起来的勇气,输给别人不可怕,输给自己才可怕,就拿我跟丁格举例,我当然很想跟他走到最后,但是现实就是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我现在不会因感到迷茫而放弃他,以后也不会因失败的结果而放弃我自己。”
我愣愣点了点头,怎么觉着好像是来听课的。
“我看得出来你已经开始在意林树了,我是想告诉你,你可以喜欢他,但更要喜欢你自己,ok?dy?!”费一宁翘着兰花指转身指着我,该是因喝得有点儿多了,没把握好距离,一下子戳在我胸前。
“ok,ok,ok,你可悠着点儿吧!”我附和点头,两个人齐齐倒在沙发上。
我望着头顶蓝紫色的灯出了神,耳边嘈杂的声音也逐渐变得模糊,自己似乎没办法平淡看待林树,也不想抱有任何期待,犹豫许久,还是从包里掏出手机定了夜里发车直达大连的火车票,出票成功那一刻我长出了口气。
蝉鸣
我回大连的那天夜里是雷雨,直下得火车晚点,站在候车室的窗口,雨水敲打着玻璃窗,像是用碎石子砸在窗户上。
黑夜里,地面上平白起了一层雾气,我掏了掏背包,竟没有带伞,头因喝了酒还隐隐作痛,我翻腕看表,偶尔瞥一眼候车厅门口,几个人端着泡面碗站在接水处有说有笑,我只好坐回冰凉的椅子,无聊拨弄着手机。
唯一同林树相关的,是我将他设置成了消息免打扰,强迫着自己不去想、不再看。
拂晓时分,火车终于驶到大连,天空是像是蓝墨水洒到白校服上之后一连洗了几次还是微微泛蓝的那种颜色,我说不好,但总觉着雨季已经到了,伤感也跟着来了。
站前广场一个落汤鸡招手拦着出租车,照理说这个地方的车不会少,可能是因为时间和天气的原因,生生是走了好远,才好不容易上了一辆出租车。
怎么说呢?人家是有困难解决困难,而我不一样,有困难拥抱困难、恶心困难,成就自己百折不挠的品质。
幸而一切都会过去,我到家倒头就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睁开眼第一件事拿出手机,不出所料费一宁给我发了许多消息,我一条条往上爬。
“你走之后林树来找我了,他说你没有回复他消息,我没搭理他。”
“他托丁格给我传消息,说那天晚上的事儿有误会,他想当面跟你解释,让我告诉你。”
“土不土,还误会,他当是肥皂剧啊?!”
“宋夏,你没事儿吧?你一天没回我消息了!”
“召唤宋夏,就决定是你了!”
我盯着屏幕上一连串的表情包哭笑不得,手背搭在额头上,只觉得浑身的骨头缝儿都在疼,脑子也晕晕沉沉。
“妈!”
“妈!”
“妈!”
好不容易坐起身,顶着个鸟窝头,闭上眼,扯着嗓门儿大声喊,不一会儿拖鞋落在地板上的声音急促赶来,“来了来了!喊什么喊!丢丢睡了!”
丢丢是家里养的一只灰色泰迪。
“难受……”我噘起嘴,扯过我妈的手放在我的额头上。
她先是“哎呦!”一声,用额头贴着我的额头,沉默半晌然后一惊一乍说:“这不是发烧了吗?!回来我就说让你把板蓝根喝了,就不喝,嘚瑟吧!谁难受谁知道,等着,我给你拿药,你老了浑身上下都得是病,现在这年轻人……”
“不成熟,不知道保养,不会照顾自己,不懂健康的重要性,身体就是革命的本钱,没有健康,家有金山银山都没用,还不如我们年轻的时候,我年轻的时候身体可好了……”我闭上眼睛小声念叨着我妈的台词,听了太多遍,已经滚瓜烂熟。
转头给费一宁回消息,“我没事儿,就是淋雨有点儿发烧,不用担心。”然后熟练静音锁屏。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三通来自林树的未接来电。
“对了,前两天那个薇薇呀,说要找你出去一起吃饭,问你什么时候放假。”说着伸手递来一片白色药片儿,连带着一杯温水。
低头看着我妈手里的退烧药,微微蹙起眉头,药中之最,苦中最苦,我像是不打算瞧见明个儿的太阳一般,屏息一口水将退烧药冲进肚子里,才点头开口:“我知道,她给我发消息来着,说什么忆苦思甜,要回连海转转。”
“行,上高中就属她跟你感情好,你太内向了,得改改,以后上了社会……”她提来水壶往杯子里倒满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