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那些不?为人知的角落里,他可没少折腾谢陵游,甚至谢陵游会在人前暴露猫妖血脉,也都是他的手笔,活脱脱的一个面?善心恶的笑面?虎。
虽然可能性不?太大,但岑羡云还是选择将这个也许有可能的源头赶出去,他侧身微抬起下巴,冷声道:“出去。”
戚百风眨眨眼?,这两个字每一笔每一画他都认识,怎么组合再一次,从?凌蘅的嘴里吐出来?就成了他无法理解的词语了呢?
他所认识的凌蘅面?上?冷漠,实际上?却是个再宽厚不?过?的人,虽然在他眼?中,与其说凌蘅宽厚,不?如说他懒得计较,因?为万般不?曾放在心间,所以万般亦无所谓。
数百年来?,这还是头一次。戚百风想,头一次瞧见凌蘅真正动怒的样?子?。
小猫的呼吸越发急促,眼?尾通红,为昳丽出众的容貌平添几分妖冶。浅浅的水液从?眼?皮的缝隙中流出,积蓄在眼?窝处,晕染出微红的色泽。
岑羡云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他无视戚百风投来?的疑惑眼?神,抱着小猫朝小院内走去。
戚百风八百年难见一次凌蘅,如何甘心就这样?被丢在身后,起身就要追上?去。只?是他方才迈出半步,已经行至圆弧拱门处的凌蘅侧目,凌冽的眼?神宛若杀人的刀刃,戚百风背后发凉,行不?由衷地后退半步,眼?睁睁地瞧着凌蘅抱着那少年离去。
直到?白色的身影消失在雕花拱门内,戚百风才回过?神来?,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些许庆幸。
他早在许多年前便已经看不?透凌蘅的修为了,可凭借方才的那一眼?,他敏锐的察觉到?凌蘅的修为,似乎更精进了。
小炉上?的茶水咕咕地冒着泡,清风虚虚,竹叶飘零,好巧不?巧地落进了小炉中,不?过?片刻,竹叶的清香弥散开来?,戚百风低头,瞧了一眼?隐隐透出几分绿意的茶水,最终还是放弃了挑战凌蘅的忍耐力的打算。
他能够在凌蘅身边纠缠那么久,其中可不?乏他知情知趣,晓得什么时候的凌蘅是能招惹的,什么时候是不?能招惹的。
很明显,眼?下,正是不?能招惹的时候。
他挥手熄灭了炉火,昆仑仙山寒意甚浓,不?过?十息功夫,沸腾的水便已冷却。他倒出一杯清茶,不?紧不?慢地品尝,直到?一盏茶饮尽方才离去。
被热水煮沸后的竹叶微微泛黄黏在杯底,脉络清晰,为瓷白的杯盏增添了几分色彩。
……
岑羡云本想先将小猫放在床榻中,随后再找药修来?瞧瞧究竟是怎么回事,然而事与愿违。
小猫牢牢地抓着他的衣襟,饶是在昏睡中手上?的力道也丝毫不?减。岑羡云还没碰到?小猫脏兮兮的爪子?,就听?见了“呜噜呜噜”的闷响。
一垂眸,便瞧见满面?潮红的小猫呲着牙威胁,他就像只?饿了许久的流浪猫,将他人施舍的丁点食物视作珍宝,牢牢地圈入怀中,不?允许任何人触碰,只?是那小小的虎牙瞧着实在是没什么威慑力。
岑羡云的手停在半空中,再三犹豫,还是没有动手从?小猫手中夺回自己的衣襟。
当然不?是因?为他心软,只?是谢陵游若是在此时醒了,这样?的姿势实在是不?好解释。
他这般想着,干脆坐在床边,垂眸瞧着满脸痛苦的小猫,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不?出意料的是一片滚烫。
然而神奇的是,他的手刚贴上?去,小猫痛苦的神情瞬间舒展了不?少,紧紧皱起的眉头稍稍松开些许多。岑羡云略挑眉,心想,果然是戚百风的问题。
他毫无心理负担的将问题推卸给戚百风,不?愿去考虑极大可能是上?山的试炼导致了小猫此时的不?适。
“山今……小少爷……妖蛇……妖蛇大人……”
烧糊涂的小猫感受到?冰冰凉凉的触感,凭着本能地扬起脸,努力将自己整张脸都埋进凉凉的手掌中,微红的鼻尖正好卡在虎口?处,滚烫的气息从?喷洒在手背上?,带来?酥酥麻麻的痒意。
岑羡云听?着小猫断断续续的念叨,沉稳如枯井的眼?神终于有了波澜,干涩的唇瓣随着主人的絮语时而擦过?掌心,灼热的高?温宛如一团火,飞快的在手心撩过?,速度快的没能甚至没能引起神经的警惕,只?余下残存的温度证明其确实却在过?。
他抬手摁在小猫的脑袋上?,五指没入已被烘干的柔软黑发中,种种复杂的情愫堆积在一起,缠绕成一团乱麻,叫他一时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想要将小猫从?手掌中拔出来?,还是想要将他摁进去,好叫掌心在感受一次那样?的温度。
“咕——”
窗外?的脆响惊醒了失神中的人,岑羡云在意识到?自己的想法的瞬间,如同被电了一般猛地站起身甩开手,他神色愕然,像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荒谬的想法。
床上?此刻躺着的——
是一只?猫啊!
岑羡云闭了闭眼?,平复惊诧之下引起的急促呼吸,然而不?等他缓和完全自己的情绪,暖暖的温度又一次蹭上?他的指尖。
抬眸看去,谢陵游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碧绿色的眼?瞳盛着一汪盈盈欲坠的泪水,宛若小小的湖泊折射出波光粼粼的光晕,他已经被烧糊涂了,虽然人是醒着的,意识却混沌着,迷瞪瞪瞧着岑羡云,半响,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
“耶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