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偶尔去上要划期末考试重点了的课,偶尔和顾尘轩分到一组做实验,邵云璨再很少见到顾尘轩。
顾尘轩在谢扬一帮人的“怂恿”下剪掉了刘海,换成了子弹头,浓黑的眉毛、高挺的鹰钩鼻显得更立体。因为怕被问起为什么不叫上邵云璨,顾尘轩连台球也很少去打了,偶尔一两次,也是和肖越去打个一个小时,便索然无味的回去了。
连着几个礼拜,邵云璨宅在寝室几乎不下床,也不大说话。一天的饭量没有以往一顿的饭量多,室友帮她带饭回来,她看着饭食一点也吃不下去。
她每晚做梦,梦见去各国旅行,梦的尾巴上,她紧紧抱着一个模糊的影子喊不要走。早上的梦境还很清晰,梦中她难过得哭得好大声,惊醒后好久,都还在流泪。要是想念可以告诉该有多好,她抱着被子,像不会离开的宝贝。
可是,需要等待才会发生的事,都不是必然。
新的学期很快到来,大三下学期的课程没有之前密集,学校布置的第一次课程设计任务让许多人摸不着头脑,学霸们天天自主在教学楼讨论解决方案,学渣们天天在寝室翘首以盼。
没有密集的课程,学生灵活支配的时间多了起来。邵云璨计划好久想买索尼出的最新款微单。偶然在食堂碰见胥越,胥越说起最近跟苏琛约会,用钱紧张,两人就商量一起在一个离学校近又熟悉的地方去做兼职。
周四一早没课,邵云璨和胥越十点就去了英仕。
“嗨美女,好久没来啦!”
刚从电梯出来,还没进门,就听得一个尖细的女高音。那人微胖,约莫三四十岁,全身一套休闲运动装,卷起袖口,齐肩微卷短发,带着黑框眼镜,眼睛笑成一条线,向他俩迎来。
店里除了前台一个站的笔直的女生,一个在台前高脚凳上坐着的玩手机的女生,一个拿着抹布的男生,没有客人。
邵云璨四处张望了下,说:“我们是来面试的。”
“诗盈,叫下葛磊!”黑框眼镜女对前台站的笔直的女生说完,转身进到大厅里去了,像是跟拿抹布的男生说着什么。
邵云璨面试的台球助教,胥越面试的球童,面试很顺利,当天就让两人上班了。
葛磊是国手兼着英仕的店长和台球教练,第一天就让两人先练半个小时定姿势握杆和架杆。
胥越说:“你能想象小尘和肖越知道有国手在教我们打球的表情吗?他们一定羡慕嫉妒的要命!等一个月后再跟他们打球,我肯定虐惨他们!”
邵云璨直叫唤站不住了,正在旁边摆球的于柱拿起她桌上白球,掂一掂说:“要不要打两杆?”
“葛经理没让我动,被他看见我乱碰球不好。”邵云璨说。
“没事儿,他吃饭去了,我们快速来两局!”于柱说。
邵云璨心想:两局?这可说不好,万一这个摆球的技术着急,恐怕一局都没打完葛经理就来了。邵云璨还未开口,胥越已经在一旁跃跃欲试,邵云璨捶捶僵硬的腰,对于柱说:“你先开球把。”
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十六颗球在绿桌上来回撞击,四处飞蹿,开球两颗花色、一颗纯色进洞。
开球在一定程度能看出一个人球技水平与思路,不在于彩球进洞数量,而是他瞄准的位置会体现他的打法,一个人用劲力道会体现他的打球的性格,进袋后选择下一个要击得到球会体现他对整盘球的预判。
于柱选中花色球,连进两杆后,示意让邵云璨击球。邵云璨擦擦巧克,弯下腰按葛磊教的方式架杆,一击,彩球撞到了洞口边沿上弹出了。于柱几个轻轻推杆将花球推至洞口。邵云璨再试,把刚才弹出的纯色球送进洞中,看了下桌面,花色还剩三颗,纯色球还有五颗。她拿起架杆,将纯色球推到花色前面,挡在洞口。于柱重重一击,再次将全盘击散,纯色落袋一颗。
邵云璨跟着使重力打了一杆,不料一阵乱撞,把花色球都送到了洞口直线上,于柱上来三杆连同黑八一起收掉。
一局结束,邵云璨觉得脸上很挂不住,胥越让邵云璨先旁边坐着。胥越开球花球进袋,第二杆时,对着白球瞄了好一会。
“你这样对球,会击偏的。”葛磊从门口走进来,扶起胥越的杆,轻声说,“教你们怎么运杆,给你示范下。”他把身子压的低低的,下巴贴着球杆,眼神如鹰般闪亮。
如果说于柱的直线命中率是运气,葛磊每颗球入袋前的笃定,出杆时的利落,落袋后的审视,都让邵云璨和胥越看呆了。
一周后,葛磊让邵云璨准备接待客人:“虽然练习时间很短,至少在气势上不会输给一般的客人了。让阿艺跟你说下做助教时候需要注意的地方吧。”
余诗盈告诉邵云璨,阿艺是店里的金牌助教,店刚开的时候就在了,每个月收入轻松过万。没客人的时候,助教一般都坐在前台右前方一些,客人进来看到,有时候会点助教陪练。
台球助教一般是女生,不需要球技精湛,来打球的客人一般是男性,毕竟客人来这里玩,不是想在一个小女生身上找存在感的,助教只要会打就可以了;当然,如果助教球技还不错,之后会有老客户常来找一起练球,阿艺就是后者。她常说,宁愿一个人来一千次,也不要一千个人只来一次。
余诗盈人长得跟洋娃娃似的,一头及腰爆米花头长发,水灵灵大眼睛,白皙的皮肤,修长的手指,1米7模特的身材身高,只人站在那儿,已经觉得很养眼。她球打的不好,也不爱好台球,有时候客人还会想花钱教她,但除非是店里忙不过来,老板娘让她去应付,她一概都是拒绝的。她经常会碰到有客人问她要联系方式,她就编出各种奇葩的理由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