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既可为月魔所用,也是他汲取自然灵力的重要来源。若月魔的灵力衰退乃至消失,月烬辰的实力大减不说,体内的剧毒……怕也是压不住。
静默片刻,月烬辰沉声道:“我会找机会的。”
最后一次了。焰熙安穿好衣裳,竟有些恋恋不舍地凝望着这潭月下清池。
奇怪得很,今夜这滩奶蓝色的池水不知是不是也晓得他是最后一次来了,在清晖照耀下绵绵不绝地闪着粼粼波光,此起彼伏,酷似泪眼。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眼睛有些疼,觉着实在是心酸乏味,蓦然生出个奇怪的念头:想在这里留下些什么。
于是他趁月烬辰不在旁边,迅速翻开掌心,有数不尽的红焰便从幽绿中升腾翻滚,欢脱地奔着池中而去,在水面绽成娇艳欲滴的一片红花。
可惜的是火焰燃成的花在冷池并留不住太久,没几下就被冰凉的池水湮没了,转瞬即逝。
他甫一露出惋惜的神情,就听见月烬辰在背后道:“在做什么?”
登时他像个被发现做了坏事的顽童,讪讪没说话。
月烬辰直接往天池看过去,微愣一瞬后,居然歪着头笑了。他笑得毫无顾忌,连肩头都在微颤。
……有什么好笑的?
笑够了,他突然素手微抬,冷池水面上顿时多了无数雪白剔透的的瓣状物,像白菊,像迭纸,像羽毛,又像繁星。
是水上冰花。
“这样不就好了?”他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怎么样?”
焰熙安看得有些出神,忘了答他。
“啧,”月烬辰不满地掰过他的下巴,“回答我。”
“……”焰熙安回过神,近乎是被迫贴脸看着他那世间再找不出第二张的绝美脸庞,不由得殷唇微张,道:“惊为天人。”
月色今夜格外缱绻,天池氤氲,温池中火花与冷池中冰花纵情漂浮游荡,竟渐渐交相错迭在一块,辨不明界限。
回到载月宫后焰熙安又睡了一觉。这一觉又是无比酣甜,但月烬辰破天荒叫醒了他。
他不情不愿地苏醒过来,双眼混沌,见月烬辰耳畔悬着一枚小雪花,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他给自己耳垂缀上了什么妖媚又冷艳的银质耳饰。
焰熙安有些无措道:“怎么了?”
月烬辰靠在床边,面无表情,声音冷冷的:“彻月来消息,鎏金出事了。”
晚酬
长夜正浓时,迟月亦无声。银临仙京武场与广场上皆已空无一人,银骨制成的长阶平整光滑,井然有序地垒上凌霄殿。
银晚酬回到仙京时是负了伤的。迈上骨阶的步子不稳,银剑“凌云”垂在身侧,划过阶面,发出呲呲啦啦的声响。
以往就高高在上的凌霄殿今夜更显得遥不可及。他好不容易费力攀上,在殿前呆呆地站了许久。前殿静了,殿门早已紧闭,仙君该是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