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却天资卓绝,才三百多岁便已踏入元婴,不若你再重新选一件本命法宝炼化?”圆缘提议。
穆衔蝉也附和,“你的师尊是鞠月仙尊,不如你也去做一个剑修?”
林却仔细想了想,他现在并没有什么想用的武器,更不想当一个剑修,所以他谢绝了二人的提议。
仙舟就这么慢慢悠悠度过了天水河,停在了河岸魔界的区域。天水河岸边种的不是芦苇,而是大片大片的棉花地,这不免让他联想到了入微城外的棉花地。
魔界的棉花地会不会也是一个阵法?入微城的阵法他们尚未查出,或许可以魔界这边找找线索。
众人下了仙舟,穆衔蝉作为东道主亲自引路带着众人向魔宫飞去。这一路上他略略扫视了魔界的少许城镇,似乎人界那边的天水河得到了改善,连带着魔界也有些许变化,就连靠近天水河的城镇也有了人气。
“诸位,我们且先至魔宫歇息,这一路舟车劳顿,佛子也刚渡完元婴,正需静养巩固修为。”
众人点头同意。
穆衔蝉将众人安置,他与林却本就没什么疲倦,穆衔蝉便提议先到魔界都城走走。魔界虽是魔界,却也有天空日光,如若不看街上来往的奇怪人,当也跟凡界街市无差。
安顿好一切后已至黄昏,街市点灯。因为是都城,巷陌缠绑了彩饰,西侧元欢门悬挂彩灯,城内外魔族成群集队,前街后巷,连偏僻的小巷都被灯火照亮。
修真界的影子在这里若隐若现,虽仙门早已用灵气掌灯,但魔界与凡界交往甚密,挂灯仍是油烛,既省灵力又有各种形态,或是纸灯,或是灯上画小故事,精致得叫人驻足观看。
“在过中元节?”林却心念一转,马上明白这长街上张灯结彩是为了什么。
这几日的中元鬼节虽然在人间有所避讳,但魔界直接将中元节据为己有,欢欢喜喜过自己的节。魔界因为这几天中元节,与人界往来商贸都占尽便宜,简直像是碰上了购物节疯狂囤货。
“似乎今年不似往年热闹。”穆衔蝉随手牵起掉落在地上的彩灯丝带,那带子系得草率,风一吹就落到了地上。
“兴许是还没到中元节,明日应该会热闹些。”
林却对周围的一切都很感兴趣,他从来没有欢庆过中元节。在他的认知里,这个节日是对死者的缅怀,本身就透露着哀伤沉寂的气息,现在在魔界过得这么热闹,倒也不失为一种另类缅怀。
“我原以为十六生在仙门,又在凡间呆了数十年,会觉得中元节这么做不妥。”穆衔蝉说。
“并不会,中元节是个祭祖缅怀的日子,但不能因此就赋予它令人畏惧的色彩。你知道的,我所谓的敬畏生死并不是敬而远之,我很钦佩真正泰然面对生死的人,无论是死者还是生者。在魔界,我看到的是魔族对生死的看淡,他们敬畏并没有掺杂着避讳,而是带着对自己生活得更好的渴望。”林却说的这一大段话,尤其是在表达他对魔界中元节的看法,不如说是自己内心的想法。
穆衔蝉笑起来,笑得开怀。他们在城中行走并未用障眼法,有许多魔族已然注意到他,穆衔蝉这一笑更是引来许多人目光。
“少主。”头上长羚羊角的魔族推开人群走到了两人面前,动作带着几分粗鲁。
“你是挂角手下的魔使徒,怎么这么急躁?”穆衔蝉一眼就认出来。
“挂角将军得知少主归来,特地命属下请少主回宫。”
那位魔使徒直接双膝跪在地上,大有穆衔蝉不去他就跪死在这的架势。他身上带着挂角的信物,想必也不敢欺瞒。
“挂角这么急,为何不自己来请本少主?”
“将军被魔尊下令镇守魔宫不得出,故命令小的来请少主。”
魔使徒一提起魔尊就发抖,他好像极为害怕这位魔尊。
穆衔蝉也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杀伐果断的性子,自从母亲死后魔界便全权交由他来掌控,但即便父亲威严,他们对父亲的恐惧也不应如此之大。
“你随我回宫。”穆衔蝉看向林却,“我猜十六现在不会想回去,你不若再逛一会儿,我相信你自己一个人可以。”
“我还以为你会叫个人陪我。”林却失笑,“这可是在你魔界,我一个修真者在这里可有些显眼。”
“你在哪不显眼?”
穆衔蝉草草嘱咐几句,便跟着魔使徒回了魔宫,留了林却一人在长街。
林却说不在乎自己一个人逛街,但其实还有些失落。他在意的不是一个人,而是跟在自己身边的人不是林斜源,配他逛街的人很多时候都是林斜源,而现在他在一个人逛街。
林却将这个想法抛诸脑后,开始认真打量中元节前一天的魔界都城长街,这里的集市跟人界一样有出售冥器、靴鞋、金犀假带和五彩衣服,也有中年魔族用纸糊的架子摆上物品转悠着叫卖,看上去很热闹。
但是林却好像突然融入不了这里,没人带着,他似乎永远融入不了人群。就像是一个人走在大街上,他会下意识注意自己的动作举止,但若是他身边有熟识之人,他对自己的注意便会转移到这个人身上,从而可以更好的体会融入。
“俊公子,来本《尊胜目连经》?”
旁边瓦子里突然伸出一个头,林却因为在想其他被吓到了,他眼神凶恶的看过去,把人吓得瑟缩了回去。
“不买就不买,凶什么?”那人抱着几本书骂骂咧咧的走了,也不敢惹林却这一看就不平凡的俊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