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疯了!”王奕江怒骂道。
“哈哈哈,我看到她痛苦,你痛苦,我竟然好开心!”王奕琪大笑。
王奕江想也不想,扬起手一巴掌扇了过去。
王奕琪白嫩的脸上立即红了一片。
这是下意识的动作,身体在思想前就做了决断。不只是王奕琪,响亮的巴掌声过去后,王奕江自己也愣住。他和王奕琪幼年相识,这么多年,没有任何一个人打过王奕琪,而如今,他却亲手扇了她一巴掌。
时空像是凝滞了。
下一秒,王奕琪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面露惊恐,爆发式地尖声痛哭:“你打我!王奕江!你居然打我!为了她?!”
王奕琪手舞足蹈,面孔怪异扭曲,王奕江心中又陌生又悲凉。医务人员终于赶到,一拨人拉住王奕琪,一拨人放下查看罗雪的情况,慌乱中有人又跑回去推担架床。
王奕琪的抱怨和哭诉都成了背景音。王奕江蹲下身,罗雪紧紧闭着眼睛,眉间锁着重重的川字纹。她不愿睁开眼,不想看到这些东西,额头全是细汗,两道泪痕横着从鼻梁上穿过。
他找到罗雪的手,握住她。
握住的瞬间,罗雪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两行清泪再次滑落。
“对不起。”他重重地说。
除了说“对不起”,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罗雪没有回应他。
很快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过来,他们把罗雪的膝盖重新固定,再小心翼翼地抬到担架上。
整个过程中,罗雪一直闭着双眼,不肯看王奕江一眼。
有时候沉默是一种更深刻的武器。
罗雪是吃不得亏的性格。她的人生字典里没有“害怕”二字,她以前怼王奕江是顶天立地、虎虎生风,而此刻,她明明腿痛得要死、心中痛得要死,她却咬紧牙关,不声不响一个字。
好像这样忍着,折磨自己,也能折磨他人。
担架床往前移动,有风吹过她的耳边。王奕琪的声音逐渐远去。她想,那些人应该把她带回去了吧。
王奕琪……她也应该会好起来的吧?
罗雪想恨她,又好像完全没法恨她。可她也是人啊,她也有委屈和疼痛啊,她包容了别人,谁来包容她呢?
她的鼻尖微微翕张着,眼泪无声地流。
王奕江注视着她那神情,心中犹如一把锈迹斑斑的钝刀,在悄无声息中缓缓磨砺,缓慢地切割。他知晓有句成语“心如刀绞”,却未曾真切体验过那绞痛的滋味。他只知道若是有一把无声无息却沉重迟缓的刀,要认真地一点一滴地将他的心撕开,那痛苦就像那细细长长的流水,尖锐得让人无法承受。
-
正当这时,前面建筑的屋顶忽然出现了王奕琪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