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玖哭了。
他红着眼睛,彭太医离开,下人端着粥朝床边走来时,他不死心地哑着气声、带着哭腔问坐在远处闭目养神的楚恣:“……肘、肘子不吃肥皮,只吃几口碎肉可以吗……”
就卤香浓郁了点,应该可以吧。
楚恣闻言,掀了掀眼皮,皮笑肉不笑,缓缓道:“忌口。”
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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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玖哭丧着脸,双眼哭红。
但他也明白谨遵医嘱多么重要,要想活,就得按着彭太医的话来。
何况楚恣态度明确,看起来并没有商量的余地,于玖更知道不可能了,便独自伤心了一会儿,随后接受这个事实,任下人将他小心扶起。
下人在他身后放了软垫,让他靠坐在床头,披上御寒的大氅,给他漱口擦脸,随后才端来那碗清淡白粥。
于玖忍受着体内摧狂的绞痛,惨白着脸,蹙眉去看那碗粥。
其实卖相很好。
就像彭太医说的那样。味道闻着也香,只是他现下呼吸不畅,味道若有若无,嘴里还泛苦,虽然饿,但看到这么清淡的粥,还是没有看到卤炖肘子时食欲大。
下人乘了勺粥,抵在他唇边,于玖张唇吞咽,苍白的小脸顿时露出苦色。
好苦。
下人察觉,慌里慌张道,“小公子可是不喜这粥?”
于玖微微摇头,蹙眉道:……苦。”
下人愣住,随后惊惶地搁下碗,转身朝楚恣跪下,“千岁爷饶命!东厨的粥按您的吩咐做成了咸口,绝无放任何致苦的东西啊,千岁爷饶命!”说完咚咚咚磕头,诺大的卧房除了窗外簌簌落雪声,就剩头磕在地上的闷响。
于玖懵了。
晓是身体万分不适,他此刻也感受不到了,只剩急切。
他忙伸出手,“等等……我不是说粥苦,没喝粥前我嘴里就是苦的,抱歉抱歉,你——”
他忽然反应过来,对方跪的是楚恣,不是他。楚恣都没说话,他这么抢词好像不太好。
于玖一时间不知道要不要再让他起来,茫然地看向楚恣。
楚恣垂眼盯着下人,面上无悲无喜,似乎在看一个死物。
于玖被这样的目光吓到,忍不住缩了缩。
虽然楚恣一贯冷淡,但他还没见过楚恣这样看过谁。
地上的下人还在砰砰磕头,于玖心知自己说错了话,还是硬着头皮解释道:“是我自己嘴苦,不关你的事。”
于玖小心去瞅楚恣,“……太子殿下。”
楚恣微微抬眼。
于玖莫名不敢和他对视,自顾自道,“我嘴里一直是苦的,现在可能还没回过味,但粥是咸淡适中的,我嘴笨可能说错了话……”
于玖汗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