链条在双方使力中绷紧,两人僵持在原地,虽一时看不出高低谁属,然飞帘却知,他已失去先机,一招制不住贪狼,便失去了逃走的可能。
贪狼一身凶煞,眼中怒火更炽。
须知天规有定,天庭众仙不得私斗,如今廉贞居然为了一只妖怪,一而再再而三地违抗天规,叫他如何不怒?
高大的身躯仙气溢出,渐渐高涨,地表的石头在抖动,瑶池水荡起波澜,便连千年云杉亦似有感,枝叶狂摆难以安定。
鸟鸣尽,野兽藏,游鱼沈底,虫蝎隐身。四野无声,弥漫迫人煞气。
便在此时,天空一声磬鸣,骤见兽影腾空,翅扬风旋。
飞帘见状心叫不好,贪狼星君缓缓回头,正见一尾赤红巨蛇於空中翻腾,拍展一双蝠翼,张狂嘶鸣。
“来得好。”
贪狼薄剑回旋,绕来链身往地上一插,反过来牵制飞帘,随之飞身跃起,腾上半空之中。鸣蛇见他飞来,当即鸣声大作,旱息猖狂,翅长遮日,一身蛇鳞犹如火琉,光华逼人。
贪狼星君踏空而立,看着那硕大盘桓半空的鸣蛇,不由半眯眼瞳。他尚记得不久前在廉贞殿中见过这只妖怪,然那时候,他的妖力虽说厉害,却也不致於此,更何况,那身妖气之中,隐隐蕴含星息。
只是一个转念,他已想出究竟。
此时飞帘已收回天魔锁,追了上来。背对着他的贪狼星君盯着那尾龙般巨大的赤色鸣蛇,飞帘看不到贪狼的脸色,然而他身上隐隐散出的已是杀意。
“它吃了你的真身。”
飞帘知道瞒他不过,只好说道:“是我给他吃的,他原本并不知情。”
“够了!”贪狼星君一声怒喝,“你们是一个比一个荒谬!!”
话音一落,苍影如风疾出,一柄薄剑透空而展,速度犹如电闪,那鸣蛇尚未反应过来,贪狼星君已立在它背上,只见他反转剑身,往蛇身七寸要害之处毫不留情一剑插入!
鸣蛇吃痛嘶鸣,翻卷身躯,可背上那苍衣神人不动如山,任它挣扎,剑一寸一寸地穿透鳞皮,入肉。剑口薄如蝉翼,竟然只似割伤般仅有少量鲜血渗出。七寸乃蛇之要害,被制难以逃脱,它挣扎不开,突然转过头来,赤红的瞳孔映入飞帘的影子,口中吐出人言:“快滚!!滚远点!!”随即双翅大展,仰天磬鸣,竟在空中一个旋身,掉转身躯往天顶急速飞去。
几乎插入心脏的剑让它痛得双翅脱力,差点从天摔落地面,然而它却咬牙隐忍,拼命拍翅,带着背上的贪狼星君试图飞得更远些。云雾一重一重掠过身侧,风声呼啸而过,它都不知道自己已飞上几重天。
然而正在他要飞离这片天空之时,突然颈脖一紧,被锁链扣住赫然给拽了回来,鸣蛇煽动翅膀磬鸣挣扎,然长长的黑色锁链异常坚固地绷紧,透入云下。
而牵着锁链另一头的男人,踩着云霞缓缓升上空中。
灰白眼瞳凝视着颓靡地拍翅勉强维持腾空的巨蛇,扯了扯手中的锁链:“我说过,锁链,乃我魂精所化,除非我元神俱灭,否则无法松脱。”
他看向贪狼星君,终於屈服:“贪狼,我与他随你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後语:估计又要华丽丽滴歪楼了……不过……555……贪狼,我好想念你啊~~带着那几个到处惹祸的娃,辛苦你了………………会不会有人讨厌贪狼的霸道呢?……
天牢狱冷囚旱妖,咒解却为已锁心
天牢,关押着犯下天条的妖众,年久日深,虽然干净整齐,却总弥漫着一层森然冷意。
只不过今日却多了一抹火色。
尽头的牢房中,一只赤发红衣的妖怪怒气冲冲地坐在牢房里,一双赤瞳也是怒气蒸腾地瞪着……瞪着同牢房的另一只妖怪?
而那只妖怪手里,居然还莫名其妙地牵着一条锁链,锁链的另一头,连着红发妖怪颈上的黑色铁箍。
“你还牵着这玩意儿作什麽?!”九鸣怒极,火气一起,伤口隐隐作痛。也就差那麽半寸,贪狼星君那柄剑就能把他的心脏给扎成糖葫芦串。本想至少能逃走一个,这下倒好,飞帘那个不知道想什麽的脑袋,居然给他自投罗网!
那一剑是白扎了!
他瞪着飞帘依然如故,面无表情的脸。这家夥就是这般,把人气得七窍升烟了,他倒是愣一副什麽都没发生的表情,怎不叫他想要吐血。
可事已至此,眼下都已经丢进天牢了,这里是关大妖的牢狱,外面自然有重重把守,要逃出去肯定是不可能的了,九鸣泄气地坐到石床上,扯了扯脖子上的链条,链环摩擦叮当作响,朝飞帘瞥瞥嘴:“得了,把玩意儿收了吧!叮叮当当的恁难看。”
谁料飞帘却慢慢摇头。
“喂!!你别要三分颜色上大红啊!你道我是给谁连累了得关在这里?!”
灰白的眼珠子盯着他,一抹幽色只看得九鸣心绪不宁。
“我不牵着,你会死。”
“得了吧!”九鸣知道他说的是方才与贪狼一战之时,若非他即使制止,恐怕自己就要被贪狼星君格杀当场。可他不愿示弱,虚张声势地哼道:“若不是你,再上几重天我就能把他甩掉!”
飞帘沈默。
他知道自己从不妥协,要达到一个目的,即便牺牲什麽他都会进行到底。然而这一次,他没有坚持。
因为他不能忍受九鸣被贪狼的剑,刺穿心脏,软长的蛇身被钉在九重山壁上的情景。
他甚至无法预料这种情况发生之後,他会如何……只记得赤红的蛇身消失在云际那一刻,脚下仿佛崩裂塌陷的感觉,以及将那妖怪带回身边的不顾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