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这便是范阳卢家培养的嫡长子。
原是如此不成器。
卢桢一入长廊,见顶上悬着带着血迹干涸过的刑具,以及半张人皮,吓得直接双腿发软,瘫在地上。
金吾卫想将他拽起,却不料这卢桢发了狠地往后退去,口中直叫嚷求饶道:“白将军,我求求您求您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都是家中大人【1】安排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白义属实看不上他这般窝囊的样子,直接拽住他的后领子,毫不留情地将他往前拖去。
卢桢一入推事院,范阳卢氏阖族皆慌,老太尉卢缇当场晕厥,阖族一团乱麻。
原想着若是三司,尚有打点的余地,然偏是直属天子的推事院,天子亲信白义亲掌,整个推事院密不透风,硬是半点消息都打听不出来。
卢家的掌家娘子实在是走投无路,只好亲自递宫牌入宫求见江式微。
只还未说两句话,便被江式微堵了回来。
江宁南氏何尝不似卢家一样慌乱?南窈姝数次入宫,江式微不能不见,然见了南窈姝便哭闹不止,江式微又不好斥责什么,又因这是国政,不好答允她什么。
是以这些时日,江式微心烦意乱。
江式微长叹了口气,手扶在额间,倚在榻上。
闻余云雁通禀东昌公主至,江式微只得强撑着身子起来,稍屈身道:“阿娘。”
“卢家和南家的事。”东昌公主瞧了她一眼,而后淡淡道。
江式微沉默不言。
“从小你便养在江宁,南氏于你是何情感,你该比我清楚。”
“是以,如今南氏有难,你该做什么?”东昌公主盯着她惨白的面容,漠然道。
“求情么?”江式微对上了东昌公主的目光。
“阿娘,有的情求得,但有的情不能。”江式微恳切道。
“那你便要眼睁睁看着教养过你的世伯被问罪么?”东昌公主愠怒道。
江式微默然。
眼睁睁么?那是养了她十五年的家族,她断然不会眼睁睁看着。
东昌公主见她如此,反倒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恼怒。
“若南氏被问罪,江氏离那一日也就不远了。”东昌公主转过头。
“你什么意思?”江式微眸中闪过一丝慌乱。
不,不会的,江家不会参与其中的。
江式微试图着让自己平静下来,只是她袖中的手却不自觉地捏紧。
东昌公主冷笑道:“每年的监试选送生员的名单,我都知道。”
只一句便让江式微如遭雷击,甚至忘了动作。
“不应该说知道,更准确地说便是我安排的,我、南知文、王铎、贺致我们都知道。”东昌公主一字一顿道。
她并不介意江式微知道此事,她知道就算江式微知晓了,也不至于蠢到去告诉齐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