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曙光也笑,又颤巍巍地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鼓囊囊的红包来,塞到陈阿满手里。
“拿着,这是给儿媳妇的改口费。”
“谢谢爸……这太多了。”
陈阿满装作不好意思地说。
“不多,正常数。彩礼呢?阿明给你没有?我们家从来不说虚的,说了这些就这些。”
“下个月,我存定期呢取不出来。到期了就取。”
郑其明说,又看着陈阿满一字一句:“我们满满最金贵了,真得备10万彩礼。”
陈阿满低下头很害羞的笑了。他陪着坐了一会儿,又耐心问郑曙光要什么吃,他去买菜做了送来。
“哎,不用管我。今天你们的好日子,出去好好吃一顿饭吧,过几天还要待客办喜酒,忙得不行。”
“没关系爸,我做完饭送过来,您吃完了我们再出去吃。”
陈阿满甚至拿了个小本子,用他歪歪扭扭的狗爬字写了菜单,然后拿了郑其明的自行车钥匙,一溜烟儿骑回去了。
郑其明在窗口看着他急匆匆消失的身影,勾起一点很淡的笑容。
“好了,爸这辈子没有遗憾了。”
郑曙光用那只枯瘦的手,搭在郑其明的胳膊上。
郑其明望着生命开始进入倒计时的父亲,伸手紧握住他的手,攥了很久。
陈阿满不到2个小时就提着饭盒跟切好的水果回来了,做了四菜一汤,每道菜都小小一份,精致可口。
他不让郑其明来,自己扶着郑曙光起来,一勺一勺地喂饭,像一个真正孝顺的儿媳一样,心灵手巧、贤惠顾家、勤俭节约。
郑其明坐在旁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又抬起相机,“咔嚓”一声拍下了照片。
照片很快洗了出来,跟两人特意去照相馆拍的结婚照一起洗的。
本来陈阿满不太想拍结婚照,总觉得硕大一张照片挂在家里触目惊心,时刻提醒着自己似的。便缠着郑其明说不拍不拍,一直拖拉,今天领完证,给郑曙光送完饭,郑其明二话不说按着他去了照相馆。
红色的背景、黑色的西装,两人并排坐在凳子上面,胳膊很亲密的贴在一起,对面的硕大镜头枪口一样对着陈阿满,还有刺眼的要命的惨白灯光,背景是同样惨白的墙、惨白的打光板,令陈阿满坐在那里拘束异常。
“第一次来照相馆?”
郑其明发觉了他的紧张,悄悄捏了下他手安慰着。
“嗯……有点怕这个镜头,跟阿成的相机不太一样。”
陈阿满怯怯地说。
“别紧张,不然照出来就不好看了,还要洗成大照片挂在墙上呢。”
郑其明道。。
“嗯,不紧张。”
陈阿满低头,右手死死地抓住了裤子。
“好了,抬头看镜头啊。”
照相馆的摄影师在对面打了个响指,开始倒数。
三、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