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忌面无表情:“不是我,你现在已经死了。”
他看得清清楚楚,楚白玉是真对楚云箫动了杀心。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楚云箫怕是现在尸体都凉了,那里还有机会跟他大放厥词,真是自不量力。
这样的货色也配碰楚白玉?
冯忌眼底闪过鄙夷之色,满京都上下,他能称之为对手的,还真就只有裴予川一个。
他跟裴予川比试过一次,如今再看楚云箫,觉得实在是差远了,难怪楚白玉这般不将楚云箫放在眼里。
楚云箫接二连三受挫,整张俊脸都发生扭曲了,拳头搅得咯吱作响,“谁让你多管闲事了?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家奴而已,几次三番跟我作对,真以为有我父王撑腰就能拦得了我吗?!”
冯忌隔空和他对视,一脸冷漠,完全没有要争辩的意思。
“他拦不了你?那本王呢——”
这次,来得人是他老子。
楚南风携着满身寒气踏入殿中,凌厉如鹰隼般的眼神在楚白玉和楚云箫身上来回扫视一圈,脸色愈发难堪。
他这个儿子想干什么,他心知肚明。
“混账东西!”楚南风一脚狠狠踢在楚云箫的胸口,将他整个人都踢飞了出去。
楚云箫狼狈摔在地上,满眼不甘:“父王,儿臣只不过是想……”
“住口!”
楚南风瞪着他,眼神凶悍又可怖,恨不得再踹他一脚。
一个两个的,竟是些不省心的庸才,真是要气死他。
楚南风唤来手下副将,吩咐道:“送太子殿下回东宫,无本王诏令,不得踏出半步。”
“是。”副将带人走至楚白玉身旁,态度还算恭敬客气:“太子殿下,请吧。”
楚白玉扫了扫衣袍上凌乱的褶皱,视线不经意间落在冯忌身上,瞬息的功夫便收回,连一句话都懒得和楚南风虚与委蛇,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走之后,冯忌也自觉的退下了。殿内只剩下楚南风父子二人,楚云箫青黑着脸,还想解释:“父王……”
啪——!
楚南风一个巴掌抽在他脸上:“荒唐!你这个时候动楚白玉,你是想本王多年的谋算毁于一旦吗!”
楚云箫挨了一耳光,立刻跪在地上认错,大气都不敢喘。
楚南风见他这副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原本楚云箫要把楚白玉如何,他是不放在心上的。左右就是一个丧家之犬,只要弄不死,待他登基时给群臣们一个交代便罢了。
可偏偏今日,裴昭云去找了他,一番话将他点醒,他才意识到楚白玉这枚棋子究竟有多重要。
裴昭云也没说得太仔细,只是暗示他:“王爷最好还是约束一下手底下的人,对太子殿下恭敬些,否则他出了什么事,只怕我那个远在京都外的侄子要发疯。”
楚南风品着她这几句话认真思索一番后,浑身惊出了冷汗。
裴予川一人不足为俱,可远在蜀关还有对他俯首称臣,忠贞不二的鹰骑。他的几个得力干将都留在蜀关了,一旦蜀关那边闹起来,没有裴予川坐镇压着,北夷十三部落只怕也要跟着滋事造反!
裴予川戍边多年,战神的称号可不是闹着玩的。北夷那边的蛮子都畏惧他,更何况老狼王还留了震位十八骑,那可是一支响当当的草原狼骑,不是旁人轻易说动就能动得了的。
再退一步说,裴学鸣虽然早亡多年,但他在军中千丝万缕的关系都还在,裴予川又是裴家独子,他一旦出了什么事,裴昭云也是要护着的。
裴昭云与他只是合作关系,并非他能直接拿捏的下属,岭南这些年裴昭云也积攒了不少势力人马,他还在倚仗这个来坐稳龙椅呢,自然不能现在翻脸。
思来想去,这裴予川就是个扎手刺猬,打不得碰不得,你动了他心尖上的人,他真要起了反心,说不准龙椅都得换人来坐!
楚南风越想越心烦意乱,阴沉着脸色,厉声警告道:“这段时间你给本王安分些,别去招惹楚白玉,听见没有?”
楚云箫咬牙不甘,却也只能道:“知道了,父王。”
他想起楚青崧还在狱中,那是他一直想用来胁迫楚白玉的筹码,如今好像也失去利用价值了。
“父王,楚青崧那边……”
提到楚青崧,楚南风眉头明显蹙了一下。此人他确实不在意,但楚青崧背后占得是梁府。
他登基还需要梁祯一众老臣的支持,暂时恐怕还得留楚青崧一命。
梁祯是个识相的老东西,但他对梁静月这个女儿十分看重疼惜,若是杀了楚青崧,梁祯不愿助他,最后也是麻烦事一桩。
楚南风虽谋逆上位了,但他多年不在京都,眼下处处收制,一脑门子官司,简直烦不胜烦。
“放了吧,别因为这个得罪梁府,眼下本王能顺利登基才是第一要紧事。”
楚南风说完,顶着一张乌云密布的脸走了。
宫里风波暂歇,而此刻东宫这边,楚少弦趁着楚白玉还没回来,肆无忌惮的作妖闹腾。
值钱的东西一件一件都被搬走了,魏淑贞想要阻拦,丫鬟青棠是个忠心护主的,从后面死死搂住她的腰,说什么也不让她过去。
魏淑贞急的眼睛都红了,肿得跟个小兔子似的委屈:“那樽玉雕太子殿下最喜爱了,不行……他们不能搬走……”
青棠吓得浑身发抖,哭着拦她:“太子妃,您别管这些了。老爷没了,大公子人也不在,您先顾着您自个儿吧!”
魏淑贞眼泪唰唰往下掉,心跟滚油烹了似的,日夜忧思的全都是楚白玉,叹息道:“殿下在宫里还不知受了怎样的羞辱和委屈,我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