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管事一惊。
裴陆氏自然是没有直言的。
不光裴陆氏,其他各家的主母也不会将磋磨教训的话讲得清清楚楚,平白失了风范。
可做下人的哪能不揣摩主子的心思呢?
故而从上至下,大多都是闻弦知雅意,顺着主子们偶尔透露出的一两分喜恶做事罢了。
赵管事原本也只是打着让姜姒放弃干涉此事的主意,然后再顺便卖个好,提醒一下这位新来的少夫人莫要与夫人作对罢了。
只是没料到这位少夫人虽看起来年岁不大,竟不像表面那样文文弱弱好说话。
赵管事想到这,心中直发苦,脸上却露出诚惶诚恐的表情,“小的知错,小的知错。都是小的擅作主张,与夫人无关。”
随即转向已径自起身站在一旁冷冷旁观的写墨道:“少夫人开恩,自今日起你便不必负责马厮和草房子的洒扫了,只打扫干净身后的这间院子即可。”
“还不快谢谢少夫人恩典?”
姜姒方才已注意到,在他们说话间隙时写墨便已起身,却并不言语。
就如同此刻,听见赵管事的话后也无甚受宠若惊的表情,只喉咙里冷哼一声,似是不屑。
赵管事见状假意怒道:“你这小子油盐不进!真是找打!”
姜姒制止道:“好了,赵管事你自去忙吧,我还有些话要和他说。”
赵管事收回了作势要打人的模样,悄悄瞪了写墨一眼,弯腰退下了。
清冷的院外,只余主仆二人和面无表情的写墨。
面对着曾经未婚夫的书童,姜姒也有些尴尬,斟酌着如何开口,却见写墨毫不犹豫转身便走。
“我没什么要与少夫人说的。”声音中满是冷淡。
一旁的红蕊急了,“哎你这人,大公子的事儿,我家小姐事先又不知情!难不成让我家小姐昨日撂挑子撕破脸回娘家吗?而且说来说去都是你们裴家的主母折腾出的事儿……”
写墨转过身,眼睛通红,满是不忿地咬牙道:“所以便心安理得地当少夫人吗?!我只是个书童,不识大体,就是为我家公子心寒!”
红蕊从来见不得别人这么诋毁自家小姐,这说的什么话?
就差明明白白地指着人鼻子骂无情无义了。
红蕊还想理论些什么,却被轮椅上的姜姒拉住了袖子,不情愿地闭上嘴憋屈地退到一边。
姜姒并未因写墨的两三句话而生气,温声问道:“裴夫人因何罚你去了洒扫房?可是有什么误会?”
毕竟是和三表哥情谊深厚的书童,裴陆氏就算怕走漏消息打发掉,也实在不必如此磋磨。
除非……
姜姒顿了顿,“可是受我连累?”
写墨瞥了姜姒一眼,语气硬邦邦,“与少夫人无关。”扭头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