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红霞透过树木打下斑驳的光影,齐景在光影中流动,他努力挺直着脊背,可过于消瘦单薄的身形好似一片云,风一吹,就散了。
“齐景。”
我忍不住唤他:“好好吃饭。”
齐景前行的步子放缓,久久,复又离去,一步一步步伐轻盈,最终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
陈储莹来时,下着瓢泼大雨,身着厚厚的蓑衣显的人特别笨重。
一道闪电蓦然划过长空,我看到宽大帽子下藏着一双凌厉的双眸。
惊雷镇天作响,我回过神再去看时,陈储莹满脸慈祥:“城中人都在议论,盛娘子威震四方,是个鬼神都惧怕的人物,夫郎的脚都迈进了鬼门关了,照样能拉回来。”
别人不知道,你就别装了。
我没好气:“陈大夫说笑了,我个人认为,这个起死回生就应该以食为天,因为这个馒头的硬度,它很容易会直接影响到蒸锅火力,你知道吧,你往里添的时候,一瞬间它就会产生大量的灵丹妙效,俗称饥饿营销,会严重影响太阳的效力,甚至对京城的湖水以及四季的更迭都会造成一定的影响。不信你看,好好的雨天,尽然下起了暴雨。多么不可思议?”
陈储莹显然觉得我说的有道理,目瞪口呆的看了我半天才缓缓道:“陈某受教了。”
有了陈储莹的调理,齐景的身子恢复的很快,人也看着鲜活多了。
他一改往昔高冷姿态,坚持每日晨昏定省,侍奉盛父餐饮,面面俱到,十分殷勤。
我却莫名觉得这画面毛骨悚然。
眼前那位低眉敛目的哪里是齐景?那分明是钮钴禄氏·齐景。
不过我的担心明显多余。
害怕齐景会被欺负,我隔三差五会起个大早一同前往。结果发现一大家子和和美美,其乐融融。反倒是我这个盛家长女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可我始终感觉气氛透着诡异,实在不想参与,干脆日日外出。
府中人又传,□□回头的盛娘子不装了,又变回了那个日日留恋花丛的浪荡货。
不过作为夫郎的齐景都无异议,自也没人敢当面编排我。
时间一晃过去两个月,齐景应付盛家人已经游刃有余,尤其深得盛父欢心,反观盛二、盛三夫郎就没那么乐观了,时长被盛父当成奸懒馋滑的典型,被当众批评。
看不见的硝烟,即将在盛家点燃。
八月十五,阖家家宴。
盛父开恩,今日不必侍奉,三家夫郎满脸喜色,纷纷坐在了自家妻主身侧。
举杯对饮,好不热闹。
一杯酒水下肚,盛父突然面色大变,只听‘噗’的一声,满桌珍馐被覆上一层血迹,而后直挺挺晕死过去。
众人乱作一团,急忙叫来大夫查看,最后诊出病因:汤羹有毒。
刚刚苏醒的盛父听闻,差点再一次气晕过去。
见此景象,盛二夫郎不再犹豫,蓦地冲出来跪在盛父床前:“事关一家和睦我本想至死不言,却没想到竟让爹爹遭此大难。都是小婿的错!”
盛父当即明了,恼怒追问:“谁要害我?你说!”
盛二夫郎扭扭捏捏片刻,在盛二的呵问下,回头看着齐景:“对不住了大姐夫,本想替你隐瞒,却没想到你想要公爹的命。自古百善孝为先,你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就不怕遭报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