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木香声音平平淡淡,周以臣却听出了藏在里头的许多情绪,比如压抑忍耐,还有一点点不易察觉的紧张期待。
向来直白骄横的人,都学会拐着弯说话。
周以臣的沉默让云木香期待慢慢退却,她主动找回面子。
“好了啦,我就说说,仔细算算,你来回路上赶车就要耽误半个月的时间,在家只能留半个月,过年亲戚朋友肯定要拉你出去喝酒,实际也陪不了我和淼淼几天,倒不如你在部队好好休息休息。”
云木香话锋一转,“是让你好好休息的,可不准乱来。”
周以臣这才很轻很轻地笑一声。
“老婆,要不我转业吧。”
云木香一巴掌拍在桌上,生气地说:“周以臣,你脑子瓦特啦。”
“回家陪你不好吗?”
“我当你在哄我开心,我现在很开心,这个话题就算过了。”
军校四年,入伍六年,满打满算十年时间,正前途大好的时候说转业,就为了陪她?
云木香自己都过不去那个坎。
能为喜欢的梦想奋斗,是件奢侈的事情。
她突然有些后悔跟周以臣说淼淼的事了。
“周以臣,你别担心,我会照顾好家里的,你看这些年你不在家,家里不一直好好的。”
云木香一通盘算,些微低落的心情又重新得意起来。
“这么看我也是很合格的一名军嫂嘛,你不放心就是小瞧我。”
“你不准反驳,那就这么说好了,挂啦。”
不给周以臣再狡辩的机会,匆匆挂断电话。
周以臣听见嘟嘟嘟地忙音,微微将话筒拿远一点,严肃克制的男人就这么盯着看了好一会儿,仿佛看见云木香急忙忙的小动作。
良久才笑了一声,放下话筒。
用略微发紧的嗓子小声说道,“真可爱……”
追究
“站着嘀咕什么呢。”
周以臣回头,面无表情地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政委。”
“不是让你好好养伤,怎么还乱跑,嫌脚好得太快是不是,出来也不报告一声。”高政委低头打量那只石膏脚。
“报告!我给家里报平安,没和其他人联系,有监听员作证。”
高政委被刺了也不生气,好脾气地说:“我又没说什么。”
一团拉练任务全体失联二十多天,回来后团长重伤昏迷,副团长断了条腿,一团近半的人挂彩。
问怎么回事?
周副团长就摆出他一张冰山脸喊口号。
“服从上级命令!”
其他再问一概不知。
可他直接上级还在昏迷中,都过了一天一夜还没醒。
五团这时候跳出来,直言一团擅自行动,违反规定,还拿着一份文件,上头只有一团团长的签名。
按照规定,政委有部署命令的权力,只有团长署名未经政委副署的命令无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