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它刚一眼看上并身子一扁缩进来大堆落叶,接二连三的意外如黑锅砸头。
它被两个捕兽夹夹断两根触手后,挣扎期间,地面陡然塌陷,智能电网感受到猎物的频率波动,一罩一电下,章鱼怪再没了动静。
说死有点小觑了它,它在装死。
祁肆老早到了案发现场,瞧见完整猎物后,眸子缩了一下,似乎有点不可置信,但当他拿出通讯器划拉出图片对比后,那点紧存的疑虑,已经散了七七八八。
不出意外,这的确是通缉令上的章鱼,被贴上畏罪潜逃标签的那只。
以往的应激反应让它下意识蜷缩成一团,只敢偷偷露出来一只眼睛,这是明面上的装可怜,如果他们未曾亲眼目睹录像中的那一桩伪装狡猾,或许会真的当真,不过现在已经无所谓了,它成了猎物。
猎物就要接受被捕猎者捉弄的命运。
但俞铮他们显然没有研究员们弯弯绕绕的花花肠子。
“目的。”
章鱼收起一只遮挡面容的触手,它意识到自己装可怜已经骗不到眼前这俩人了,不过它马上有了新的主意。
烊装不懂是它的又一出拿手好戏,瞧瞧那懵懂澄澈的眼神,完全与老谋深算联系不到一起。
山林又一次沉寂下来,这次精得有些过于可怕了,章鱼在这片寂静中打起了盹,它有些困了,眼看连眼皮都瞧不见了。
滋啦烧烤的声音却时时刻刻折磨它的耳朵,一低头,俞铮他们不知何时生起了火堆,正在慢条斯理地……烤着自己的触须。
它瞅了下自身仅存的六条触手,多出来的那张人脸眨眼成了“鬼脸”,现状已经容不得它再肝胆忠义了,它伸出一只触手,老老实实说了句:“我招。”
为了不被当成口粮,出卖队友虽然可耻,但是管饱,关键时刻还能保命。
而它交代事情的样子,瞅着有点严刑逼供的感觉,谁能想到,发声地点在那张如见鬼一样的第二张人脸上,简直是精神的污染,神经的折磨。
俞铮早早将头别了过去,那宁折不屈的架势,看起来是打算誓死不转过来一点了。
祁肆还能勉强承受一点,但他承受不过三秒:“能麻烦你把脸朝向别的地方去吗?最起码别对着我。”
章鱼操着腔调“哦”了下,果断变幻成人形,成了年过半百的中年大叔,除了秃头之外,样貌还算周正,最起码养眼多了。
祁肆惊了一下:“你会化形?”
男人点点头,表情憨态可掬:“我会啊,我为什么不会,之前在实验室假装不会化形那是为了蒙骗研究员们,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帮人的脾性,万一真被他们瞧见,训练跟进一步的实验解剖是少不了的。”
“又”字就能很好地展现实验品们之间的惺惺相惜。
“那你刚刚怎么不化?”
男人挠了挠不存在的头发:“你也没问啊。”
他被放开束缚后就利落地交代了自己的幕后主使:“是顾修,你们应该也认识,看你们的样子,很显然是看到了录像吧。”
也算是误打误撞刚好撞上了,男人那点维诺劲儿少了些,开始咳咳地认真起来。
“虽然有些事情我挺不想承认,但我的确是通过他的暗箱操作逃出来的,你们应该也看得出来,关押我的牢笼被顾修动了手脚。”
一个问题结束,下一个问题悄然而至。
“他为何偏偏放你离开?”
“目的一样,”男人说,“一码归一码,他能帮我逃出来,我帮他提供情报,这是一项双向奔赴的交易,我没有要拒绝的理由。”
祁肆了然,直接摊开手掌晃在他面前,明晃晃地两个字:“情报。”
男人:“……”
情报哪能是这个要法啊?你当是分蛋糕吗?
他扬手往一个方位一指:“要找实验室旧址是吧?这我熟。”
他将身子匍匐在地,正想化身原形时,俞铮及时一个电击过去打断施法。
“就保持这个模样,作为一个正常人走过去不好吗?”
男人扶着腰,起身走路像得了腰间盘突出,尽力哭得不是很大声。
他想,我容易吗我,为了求速度怎么还摊上这么个事啊。
如果叫一声爹能逃离苦海,他恨不得叫上十声百声。
可到底没有天降横爹这么好的事。
等真正到达旧址时,俞铮他们才发现这么大一个实验室隐匿在地下,厚厚的落叶堆积如山,也刚好完美覆盖住了实验室的入口。
男人脚尖划拉开一些区域后,伸手随意扒拉几下,便找到了入口——是一口深井。
他将一些大的落叶清理出来,总算露出来井口,笑声朗朗:“实验室怎么也没想到,我被抓进来之前就已经能化身成人形,为了方便逃出还特意记下了路程,就是这里,准错不了。”
证据
如果要真论的话,实验室算不得多大,只不过从主室出来,四通八达,所相连的甬道过于密集,每一条甬道所通向的区域大有不同,只不过上面无一例外,都统一标明了年龄界限,这当然不是对实验室成员的分配,而是对于实验品的分室安排。
看似杂乱不堪,实则井然有序。
只是一地的粘液同样不可忽视,湿滑的长痕一路延伸到甬道深处,始作俑者不太好意思说它是心血来潮,逃来此处寻找吃食的。
男人刚想指路问需不需要去主控室看一眼时,俞铮事先做出了选择,一步踏过去,鞋尖放向正对着十岁之二十岁之间年龄段标签的甬道。
那是一种下意识的举动,脚要比脑子先快一步,男人看着标签摇了摇脑袋:“虽然说这些话有点丧气,但里面确实之前住在俩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