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出现却像骄阳驱散了她心头的雾霾。
他向她伸出手,说:“不要怕,跟我走。”
那一刻,她泪如雨下,从此便认定了他,一颗心都拴在了他身上。
后面的三年,裴景修一直对她温柔体贴,呵护有加,还体谅她为父亲守孝,一直忍着没和她圆房,说要给她一个金榜题名,洞房花烛的双重惊喜。
所以,这样的裴景修,这样人间少有的温润公子,又怎会是那种喜新厌旧,抛弃糟糠的男人?
会不会是她想多了?
因着她罪臣之女的身份不能让人知道,这三年裴景修一直想方设法为她隐瞒。
刚刚裴景修说她是粗使丫头,或许也是对她的一种保护吧?
状元郎这是要纳妾吗
穗和这样想着,心情豁然开朗。
既然裴景修说回头会和她细说宋小姐的事,她便也不再多问,低头含羞道:“你先去见小叔吧,我们等会儿再说。”
裴景修见穗和又恢复了往日的低眉顺眼,不觉松了口气。
目送穗和提着食盒离开后,他才理了理衣衫,迈步走到门口,向门内恭敬道:“侄儿有事请教小叔,小叔可方便?”
“不方便,且候着。”里面冷冷丢出一句。
裴景修怔了怔,不敢多言,规规矩矩退开,靠墙站好。
小叔是个六亲冷疏之人,与裴氏族人都不亲近。
十几年前父亲为救落水的小叔不幸丧命,撇下母亲带着他和襁褓中的妹妹孤苦无依,小叔自觉亏欠他们,才会在飞黄腾达之后对他们多加照拂。
若不然,以小叔的性情,才不会让他们娘儿几个拖家带口借住在他府上。
之前穗和曾说,既然小叔位高权重,何不请小叔帮助查一查父亲的冤案。
可穗和并不知道,小叔同穗和的父亲其实是有渊源的,如果小叔知道了穗和的身份,自己苦心谋划的一切都会落空。
于是他只能告诉穗和,小叔为人古板,铁面无私,若知他娶了罪臣之女,肯定会棒打鸳鸯,并上报朝廷取消他的科考资格。
穗和被他唬住,果然对小叔守口如瓶,他们才得以在小叔家住下。
裴景修想到这,听见沉稳的脚步声向门口走来,忙又躬身迎上去。
一只素白修长的手挑开门帘,紫色绣仙鹤的官服出现在眼前。
“小叔。”裴景修叫了一声,谦恭又小心翼翼地问道,“安国公家的千金,小叔觉得可还行?”
裴砚知蓦地在他面前停住,冷淡的声音夹带几许嘲讽:“状元郎这是要纳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