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愉悦的午饭过后。
许姈陪父母去楼上休息。
霍驭邦则陪许老去茶园散散步。
烈日压向了山头,高山上的茶园,一眼望不到边,走在小道里,能听见采茶人的说笑声。
霍驭邦扶着许岸山慢慢往前走,温度稍微降下来了一些,这会走走,舒服多了。
拐杖往地上一撑,许岸山感慨:“那个朱贤宇出了名的难搞,他们朱家最近因为遗产的事,闹得满城风雨,他怎么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姈姈。”
霍驭邦明白许老的话中意,不过没作答,低下头,沉默住。
许岸山太了解他的个性,笑笑,“你和朱贤宇是同学,你应该没少动用人情帮姈姈吧。”
缓了一声,霍驭邦才说:“也还好,不费力。”
可能是天气好,外加难得一家团聚,许岸山脸上一直带笑,在他这个颐养天年的岁数,只求事事安宁。
走了两步,他拍拍霍驭邦的肩膀,说:“上次也是,我一气之下让她把事务所关了,你就说要替她付租金。其实,你就是故意的,一来,你可以替她保下梦想,二来,你知道她好强,知道她会逆着你来,然后好好做给你看,是不是?”
许老的目光停留在霍驭邦的脸上,但霍驭邦却望向远处的湖山,眼波平静。
许岸撑着拐杖继续往前走,笑着叹了声气:“不会好好说话的孩子啊,是没有糖吃的。”
不过一会,又到了湖边。
许岸山通常散步只走到这里,他折回了脚步。
霍驭邦却一直盯着湖岸发呆,伏在树枝间的鸟,跃到湖面,溅起涟漪,晃动的水波,扯出了他的回忆。
那日,酷暑难耐。
溺水的他被一个男生,从湖水里捞到岸边,他睁不开眼,呼吸困难,可就是死死揪着那张被沁到字迹模糊的信纸。
男生蹲在他身边,笑声讽刺,还扇了扇他的脸:“跟个哑巴一样,话都不敢说,成天只敢偷窥,算什么男人。”
而后,男生扯出他手中的信纸,末尾落笔的名字还看得清,只见男生无礼的笑出了声,“出生得多晦气,爸妈才给你取这种名字。”
最后,又拿着信纸扇向了他的脸:“人家一个大小姐,怎么会喜欢你这种村里的土包子。”
回忆,像是有10年之久。
霍驭邦游离在外的思绪,被许岸山的喊声扯回。
他搀扶着许老回了别墅,想在外面抽根烟,于是,他让陶姨将许老接进了屋。
走到木栏边的槐树下,霍驭邦点了根烟,垂眸发呆,看着泥土里的虫蚁,慢慢爬到青藤里,手指烟里的烟雾,轻绕进眼底。
似乎,想起事并不美好。
对面的保姆房外,家中的两个阿姨在洗手,凑在一起说着什么。
何姨瞅着树下抽烟的男人就是眼熟:“你看姑爷像不像那个之前经常过来喂猫的男生?第一次见他,我就觉得像。”
徐姨皱起眉头打量:“不像吧,那个男生哪有我们姑爷这么精神,那个男生我见过两次,瘦得呀,我都心疼。”
“我还是觉得像,”何姨边擦手边琢磨,“那个男生不是老来逗小姐的猫嘛,有次被我撞见了,结果我看到他手上、脖子上全是被打的血印,我怕是家暴啊,问他要不要帮忙,他头都没回,就跑了。”
她们还聊着。
抽完烟的霍驭邦往别墅走,刚好迎面碰到她们,虽只是家里的佣人,他还是礼貌地打了招呼,然后走进了屋里。
徐姨扯住何姨,“根本不像,那个男生肯定就是附近的村民,哪里有我们出身名门的姑爷这么英俊潇洒。”
“也是。”何姨也没再说了。
下午4点多,客厅里没有人,静悄悄的。
不过厨房里倒是有些动静,霍驭邦侧目,余光刚好瞟到了许姈,她好像在切菜,不熟练,切一下,吓得手缩回去一次。
嘭。
厨房的木门被带关上。
许姈刚回头,又被熟悉又炙热的气息裹住,还有点淡淡的烟草香。
霍驭邦双臂撑在水池两侧,将她人圈紧。
“这里是厨房,你别乱发情。”她握着菜刀警告。
“许律师,放轻松点,”霍驭邦抽出她手里的菜刀,放到案板上,然后侧头,将她的发丝挽到耳后,“今天是本周的最后一天。”
这明晃晃的提醒。
许姈也没躲,但讲话并不好听:“男人一周不做这种事会死是吗?”
霍驭邦一直凝视着她的侧脸,眼神深得仿佛陷了进去,避开了她带刺的问题,柔下声地说:“一周没见,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