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用力,旋即往下一压,两人间脆弱的平衡被陡然打破!
“陛下,”姬循雅与他额头相贴,柔声关切道:“您怎么了?”
冰冷的吐息刮过面颊,凉得人不由自主地要发抖。
赵珩闭了下眼,又立刻睁开。
他的身体因力竭而发颤,握着箭簇的手却依旧平稳。
“陛下,”姬循雅抬手,试探般地轻柔抚上赵珩的手腕,“可需要臣,为您找太医吗?”温度不似活人的指尖蹭过皮肤,“譬如,你素日信任的李太医。”
赵珩被这冷滑的触感摸得很不舒服,镇静地将箭簇往里一怼,“姬将军。”
姬将军笑,顺从地放下手,却没有松开赵珩的腰。
环起来异常窄,姬循雅是服侍过赵珩用膳的,也不知这样薄的皮肉,怎么吃得下那么多东西。
明明看起来好像只需一点,就能撑得再吃不下似的。
赵珩提了提精神。
对姬循雅这种人永远不能放松警惕,只要他稍微表现出丁点势弱,看似最谦卑无害的臣下,就会立时露出獠牙。
事已至此,赵珩虽还有心和姬循雅慢慢绕圈子玩,看看谁耐性更好,但他觉得身上一阵凉一阵热,很不舒服,遂低下头,直直地看向姬循雅的眼睛。
“唯谨,”赵珩语调轻柔,触目便是姬循雅柔长的睫毛,他突然手很痒,很想伸手摸一摸,“何需在我面前惺惺作态?”
此言既出,他一眼不眨地看向姬循雅。
循雅意为温顺,实在和姬景宣的半生经历截然相反。
大约想姬景宣收敛性情,于是他弱冠时,姬景宣的长辈为他取字唯谨,想他温恭自虚、慎终如始。
但比起世人皆知的循雅和史书中惯常出现的景宣,知道他字唯谨的人均已入土,不对,除了死而复生的赵珩和姬景宣本人。
但令赵珩失望的是,姬循雅只拿一双漆黑的眼眸疑惑看他。
他似根本不懂赵珩在说什么,神情宽容之中又平添了几分无奈。
姬循雅说:“陛下,臣很担忧您。”
赵珩目光沉沉地望着姬循雅。
“陛下先前中毒,一直都是李太医在未陛下医治,如今十几日已过,臣见陛下的身体,”姬循雅目露关切,悠悠地补充道:“并无好转,想来是李太医医术不精,为龙体康健,不若换一个太医为您调理,如何?”
赵珩仔仔细细地端详着姬循雅,后者神情自然,恰如一个忠心耿耿,担忧君上身体的臣子,毫无异样。
赵珩望着他,眉宇慢慢地舒展开,他一笑,“将军关怀,朕本该受之,只是朕用惯了李元贞,倒要辜负将军一片好意了。”
“陛下为君,夙夜操劳国事,臣无论如何用心都应当。”姬循雅亦笑了。
若只听这两句话,当真是一派明君贤臣的和睦之象。
“方才陛下唤臣唯谨,”姬循雅语气淡淡,仿佛只是极随意一问,“请恕臣不解,唯谨是谁?”
表情迷惑至极,有几分茫然流露其中。
赵珩沉默几息。
姬循雅表现得实在滴水不露,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
难道,世上真会有两个样貌极尽相似,连性格都类同的人吗?
不待赵珩回答,他又道:“臣与那个唯谨长得很像吗?以至陛下竟将臣当成了他。”尾音微微上扬,莫名地让人觉得他心情很是愉快,“不知他姓是什么,出身哪家?需要臣帮您找找吗?”
倒是,难得热忱。
眸光流转,赵珩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道:“很像。”
姬循雅笑,淡色的唇瓣微扬,“臣冒昧,只是陛下醒来后第一次提到臣未见过听过之人,局势不明,为陛下安危考量,”揽住赵珩的手臂悄无声息地缓慢施力,“这位唯谨,同陛下是何种关系?”
吐息缠绵。
只要两人再稍微靠近丁点,便能与对方肌肤相贴。
赵珩翘唇,低声道:“他是朕的,”他看姬循雅,笑意粲然得令人挪不开眼,“未婚妻。”
腰间力道陡地收紧!
姬循雅霍地抬眼,漆黑眼眸中刹那间冷冽逼人。
赵珩说什么?!
姬循雅竭力压下身体气到了极致,不可自控地发颤。
他怒极反笑,果然是赵珩,为了试探他的身份,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恐怕此言一出,赵珩自己都会觉得作呕。
赵珩猝不及防,险些撞到姬循雅脸上。
他一把按住了姬循雅的肩膀,强行将身体
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