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朗立刻道:“属下回去定然好好管教燕靖思,令他自重!”
姬循雅点点头,折身而去。
待已经看不见姬循雅的背影,燕朗才起来。
脸上的冷汗已被夜风吹干,他心有余悸地长长舒了口气,快步下楼。
此刻,宫外。
赵珩虚弱地伏在马背上,劲瘦削刻的腰身随着军马疾驰而颠簸起伏,他面色苍白若纸,吐息换气缓慢得令人担忧他是不是马上要死了。
或许因为皇帝配合,亦或者更因为他看起来根本没有反抗力气,刺客们放松了不少,见他不动,有人拿刀柄戳了戳他的后背,喝道:“喂。”
赵珩虚弱道:“活着。”
刺客不屑地看了眼赵珩,只觉这皇帝既没什么用,更无骨气,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就能令他乖乖听话,连一点反抗的意图都没有。
这么个废物,也值得他们千里迢迢地过来?
一路逃出宫,靖平军在后面穷追不舍,他们折损了不少人,眼下能否逃出生天还未可知,为首者心中烦躁,只觉宁王想要这个皇帝,简直病得不轻。
为了这么无用的皇帝令大军奔袭,姬循雅更不正常。
赵珩满身黑,唯有后脑上一缕绸带含些颜色,赵珩身后的刺客用刀挑了挑这块红金交织的绸缎
,“这是什么?”
赵珩后脑处被人拿刀刃抵着,还很心平气和,“狗链。”
刺客顿了下,赵珩语气太平静,说出的内容却与他平静的语气截然相反,他险些以为自己跑得太快,耳朵出了问题,下意识问道:“那你为什么还戴着?”
“戴上瘾了。”赵珩紧了紧绸带。
他眼睛刚能视物,还非常脆弱,能不见光见风,最好不见。
“倏——”
箭羽破风而来!
赵珩猛地折下腰身,却听一阵令人牙酸的声响,箭羽骤地穿破他身后刺客的喉咙,血液喷涌。
这人眼珠子瞪得浑圆,还要说点什么,他徒劳地张嘴,喉中嘎吱作响,片刻后,扑通一声摔下马。
浓郁的血腥气逼得众人脸色青白。
为首者抓住赵珩那匹马的缰绳,将它扯到自己身边,而后纵身一跃,倒坐到这匹马上。
原本趴着修身养性的皇帝被生生拽了起来,挡到为首者身前。
绸缎下,赵珩的眼睛倏地睁大了,“你,”他气若游丝地出声。
朕不管你是谁的人,你是劫持朕的刺客啊,朕活了两世,没见过谁家劫持,拿被劫持的人做挡箭牌的,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为首的刺客抓住赵珩头发,阴森森道;“我家主人说了,能活着将陛下您带出皇宫最好,可若死了,亦比在姬循雅手中做个傀儡皇帝强,您人品贵重,想来比起苟且偷生,更愿意为天下殉节。”
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姬循雅打进帝都时怎么没面北自尽?
“你家主人挺风趣的。”赵珩说。
刺客得到了出乎意料的回答,惊疑地看了赵珩一眼。
羽箭如雨,箭簇乌光闪闪,杀气四溢。
箭矢擦身而过,看起来毫不顾忌他手中的人质,刺客大骂一声,狞笑道:“看来姬循雅也想你死!”
赵珩点头,深以为然,“姬氏上上下下都对朕有偏见。”
刺客惊愕地看着赵珩,只觉他真被吓疯了。
可刺客来不及多思,又一箭射穿了身边同伴。
剩下的人越来越少了!
“将军!”
刺客听到不远处的靖平军唤道。
他定睛看去,还未等看来者,一支箭便直直而来。
他猛地往下一缩,箭矢刺向赵珩的发冠,强大的冲力竟生生将发冠扯下!
刹那间,乌发四散,几缕长发被风吹得直往刺客脸上打。
刺客咬牙,把刀往赵珩喉咙深处怼了怼,怒斥道:“说话!”
赵珩微微偏头,“想让朕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