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横在阴间和凡间之间,有点像是刻意画出来的分界线,里面迷雾蒙蒙,白茫茫一片,若是不牵着手,铃铛都不知道柳长羿在哪里。
“啊!”鬼脸突然出现,吓得铃铛跌坐在地。
“这些都是没有思想的灵体。”柳长羿一掌将他面前的东西打散,“可以练习你的反应力和观察力,但要小心,他们会不断地向你聚拢,当心被他们伤着。我会在不远处看着,别害怕,我在。”
“我还是……不太敢放开你。”铃铛实话实说道,死死地握住柳长羿的手,像是生怕他会突然松开。
柳长羿往他那边靠了靠,道:“那就慢慢来,我再陪你走一会儿,直到你能放开我为止。只要你不放开我,我就不会放开你。即使你放开了我,我也一定就在你身边。”
“嗯!”铃铛点头,又往他那边靠了靠。
不知走了多久,柳长羿感觉握住自己的手松了松劲儿,他下意识握紧,片刻后,又学着他的样子,也松了松劲儿。
铃铛捏了捏他的虎口,道:“你可以放开我了。”
“好。”
铃铛抽出腰间的蛇皮,试探着往前走去,他走得很慢,有好几次,鬼爪都伸到面前了,他才抬手去挡。
“啊……”他腰间被利爪撕破,流出鲜血来。他回头,下意识寻找柳长羿,可没有找到,他有些害怕了,大声喊道,“柳长羿!”
“我在。”铿锵有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宽大的手掌抚上他的伤口,“还能继续吗?”
铃铛松了口气,回过头来,继续看着前方,“可以。”伤口不深,也没有很疼,他大喊,不是因为疼,是害怕,如今,确定柳长羿就在身边,安心许多,他知道,有柳长羿在,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两个时辰后,铃铛累到脱力,不间断的打斗,让他双腿都在发颤,他直直向后倒去,落入一个安心的怀抱,他贪婪地吸吮着柳长羿衣袖上鲜花的香气,仿佛这样就能缓解疲累。
柳长羿抱着他出了鬼谷,回到白泽宫,帮他沐浴,包扎伤口,换上新衣服。
刚回到房间,铃铛立马改掉白日里逞强的神色,换上一副委屈巴巴的面容,哭道:“疼,好疼。”
柳长羿正在揉着他大腿处的淤青,听到他喊疼,手上的力道不自觉放轻,在他膝盖处落下一吻,“我怕让你分神,所以没有处处都护着。”
习武是最容易受伤的,又想变厉害,又想一点苦头都不吃,那是不可能的。铃铛知道,可他就是想借着伤口撒撒娇,他喜欢柳长羿的爱抚,喜欢柳长羿对他表露出的心疼,他忍不住,想再多向他讨要一些。
他拍了拍柳长羿的胳膊,“那你多亲亲我,我就不疼了。”
铃铛指了指自己的面颊,“亲这里。”
柳长羿起身,坐到他旁边,一举将他抱起,放在怀里,顺从地亲吻他的面颊。
“还有这里。”铃铛又把手指放在了下巴上。
柳长羿依言照做。
“我还想你摸摸我。”铃铛扒在他身上,“要摸背!”
“好。”柳长羿的手一遍遍地从肩膀摸下来,一处都不放过。
“摸腿。”铃铛舒服得蹭着他的脖颈,蹭得他浑身发麻,可铃铛还是有些不满意,“屁股也要摸。”
柳长羿眼皮跳了跳,被铃铛大方的示爱打得措手不及,他沉吟片刻,道:“只摸一摸吗?”
“那也可以揉一揉。”铃铛舔了舔他的下巴,说道。
柳长羿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若若这样大胆,等会儿可不要跟我喊停。”
铃铛愣神片刻,在他鼻尖上落下一吻,“我自知喊了也无用,所以才喊的。你若是停了我才不高兴呢。”
“那等会儿喊大声点。”
“好啊。”
傍晚,铃铛坐在软垫上,听着柳长羿讲书。
柳长羿用戒尺敲了敲桌子,“说好不走神的呢?”
“我疼……”铃铛委屈巴巴地道,“真的很疼,没法集中注意力。”
柳长羿忍俊不禁,亏这小山雀能这般坦然地说出来,“不是说好了,把这段背过就上药的吗?”
“我忍不了了。”铃铛站起身,撑在桌子上,“你不给我上药我就不背了,随便你怎么打吧。”说着,他还俯下身去,真的做出了一副挨打的架势。
“好了好了。”柳长羿扶他起来,“别冤枉我,我可没打过你。那就上了药,趴床上听。”
铃铛吧唧在柳长羿脸上亲了一口,“夫君,你真好。”
柳长羿拿起戒尺在他腰间点了点,“快去趴好,背不过可不准睡觉。”
大概又过了一个月,天庭对杜竹的审判结果出来了——四十九道天雷。
柳长羿将纸条烧毁,看向楚钰,“我从不胡说,我既说了妖界不会有事,那就绝对不会有。”
“可是天庭已经下令要剿灭妖界了。”楚钰注意到自己的语气有些急切,调整了一下神色,道,“我是怕天帝狡诈,会算计您。”
柳长羿并未因为此话生气,反而戏谑地笑出声,道:“他算计得还少吗?你若信得过我,就再等等。若是信不过,请便。”
楚钰捏了捏袖子,“我很想陪柳仙人赌,可是妖界的百姓赌不起,我不能看他们无辜受累……我要回妖界去了。这些日子,多谢柳仙人照拂,倘若妖界真能平安无事,我定带重礼前来感谢。”
“不必。”柳长羿道,“倘若妖界最后真的平安无事,你还有命活吗?魔君已经知道了保命珠的存在,你现在回去,他们肯定还要搜身,你连一支簪子都带不进去,怕是连衣服都不能穿自己的,你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