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世界好像陷入了绝境。
船上乌烟瘴气,烟气迷离,硝烟弥漫,极有利孟骄的躲藏和攻击,他用录音、炸弹和烟雾弹把卫游等人耍得团团转,几乎耗光了他们的子弹和大部分人力后,他带来的东西,也所剩无几了。
只剩下一把军用瑞士刀。
天不遂人愿,海上刮起了风,下起了雨。
在雨水的冲刷下,再多的烟雾也都被冲散,整个世界再次清晰了起来。
孟骄举着双手,缓缓地从暗处走了出来,紧接着,卫游也从同一个地方露出了身影,与孟骄不一样的是,他持着枪,枪口正对准孟骄的头。
“为什么不立刻开枪。”孟骄说。
“我为什么要开枪。”
“你不是想要我死吗。”孟骄说。
“我之前是想要你死,但现在不了。”卫游冷冷说,“我逃跑的爱人,会为了你重新回到我的怀抱。”
“你的爱人……”孟骄嘲讽地盯着他,眼睛漆黑深沉,冷得渗人,“如果他是你的爱人,他怎么会为了我回来。”
“你其实心里很清楚,他爱的人是我。只有我。”孟骄说,“即便你们从小就认识,即便你认识他比我认识他要早,即便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是你。
“但和他步入婚姻殿堂的是我,和他在同一张结婚证上的是我,和他相爱的是我。”
“能和他永远在一起的,是我。”
“只会是我,只能是我。”
“他爱惨我了。”
“闭嘴!闭嘴!闭嘴!你凭什么!你这个畜生!你这个冷血又令人恶心的疯狗!”卫游目眦欲裂,激动得青筋暴起,破口大骂。
“宁遥的所有前男友你都无所谓,为什么你偏偏对我的存在格外在意。因为你最清楚,他对我最不一样,他是真的喜欢我。”
“不是!不是!不是!你算什么东西!你不过只是他众多过客的一个!你什么都不是!你很快就会像那些一样被他抛弃!”卫游握枪的手发着抖,黑洞洞的枪口随时会喷射出致命的子弹来。
“你知道,他会为了我连命都不要。他会为了我,忍受你这个恶臭的蛆虫,乖乖地回来。所以你才会留着我,不是吗。”
“你明明最清楚,他有多爱我。”孟骄勾起唇角,眼里都是碍眼至极的得意和甜蜜。
被枪指的人却志得意满,仿佛打了胜仗的将军。用枪指着人的人却双目猩红,仿佛一败涂地的丧家犬。
雨越下越大,大风掀起了汹涌海浪。
“我杀了你!!!”
卫游终于彻底崩溃,手指扣动扳机,子弹射中了孟骄的腿。
腿上传来剧烈的痛,鲜红腥浓的血液汩汩的流了出来,孟骄顿时感觉到一阵晕眩恶心,意识模糊,他半跪了下去。
“你以为你这样就能激怒我,让我真的杀了你哈哈哈哈哈哈哈,愚蠢!”卫游咬着后槽牙,神色恢复些许冷静,他恶狠狠地嘲笑孟骄,“我说过,你还有点用,等阿遥再回到我的身边,我就会立刻杀了你!”
原以为孟骄会气急败坏,却没想到,孟骄竟然面不改色地把中枪的伤口血肉撕扯抠挖。
卫游错愕。
孟骄是在用极致的疼痛让自己清醒,他将伤口撕扯得血肉模糊,却又愉悦地笑了出来。
卫游不由自主悄然打了个寒颤,他用力咬着后槽牙,眯起眼睛,心中顿时又充盈了深深的恶意和愤怒。
他快步走过去,仍用枪口指着孟骄,想威慑他的同时,狠狠教训他一顿。
却忽然被孟骄一句话给定住了。
“我记得,刚才那一枪是你最后一发子弹吧。嗯?”孟骄深呼吸了一口气,眼里的笑意愈加冰冷。
孟骄缓缓地站了起来,歪了歪头,深黑眸子里的恐怖怒意和阴森暴戾再也隐藏不住。
“谁准你,这么对我最珍贵的宝贝。”
孟骄看见浑身是伤的庄亦河那一刻,就已经疯了,之后的孟骄不过是被冷静人皮伪装包裹的恶鬼。
(捉)
甲板上的人横七竖八地躺着,大多数人还有微弱的呼吸,只是没了武器,也没了动弹的力气。也有一些人,身体已经开始变冷硬了。
雨下得很大,噼里啪啦打在人身上,把伤口一遍遍冲到烂白。
暴雨将甲板上腥红难闻的血液冲刷干净,一波比一波更高的海浪击打着破败的船身。
卫游不甘地睁大眼睛,瞪着阴暗的天空,冰冷的雨水直直刺进他的眼球,他的胸腔还在挣扎微弱地起伏,可他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地再动一根手指头。
他死到临头都不明白,明明他和孟骄的武力不相上下,孟骄明明腿上中了子弹,他明明在打斗中将精神类幻觉药物插进了孟骄的脖颈,明明还有几个人将他围住,为什么孟骄还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赢。
身上的伤和注入体内的药物,让孟骄的身体禁不住发冷,握着刀的手也在生理性颤抖,但他依然一下一下地把刀插进卫游的手掌。
“是这个手打我的遥遥吗,还是这个手,或者是这条腿……”
孟骄的精神已经有些恍惚迷离,自言自语的样子像个真正的疯子,他说一句,凶恶地扎一下,直把卫游的手脚扎得稀巴烂。
卫游七窍流着血,全身血肉模糊,躯体在不断地抽搐痉挛,瞪得几乎要脱出眼眶的眼睛里满是恐惧、不甘和绝望。最后,他眼睛里倒映的画面是,孟骄高高举起的刀,朝他的胸口刺下!
卫游死了。
孟骄站了起来,拖着一条受伤的残腿,在大雨中,缓慢艰难地行走,因为船身摇晃得厉害,他的身影也随之踉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