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的速度故意加快了,为的就是和这群无聊的人拉开距离。
只是当进入到机场内部时,他发现自己怎么也平静不了,他简直像是闯入了一个发达国家,这里面店铺琳琅满目,里面不是夏国的瓷器,就是各种工艺品,不知道是真的这么好看,还是灯光搭配的好,看起来简直太漂亮了。
尤其是他这样接受了传统文化熏陶的人,根本就移不动脚。
很快,就有乘客忍不住走了进去,“哇!”他听见对方问,“请问这是什么?多少钱?”
服务员都居然都能用熟练的英文进行服务:“您好,这是景泰蓝,也叫铜胎掐丝珐琅,是我们国家的传统工艺品。这个花瓶的售价是五千美元。”
对方立刻惊呼:“天哪,太贵了。”但是他又立刻说,“可是它太美了,它值得这个价钱,让我考虑考虑,我太喜欢它了。”
青山不由皱眉,他们国家也有类似的技艺叫做七宝烧,可是在很久以前,就没有人会烧制了,他们试图来夏国寻找方法延续这一技艺,可是夏国人非常保守,根本不允许他们参观甚至连交流都完全拒绝了。
如果他们国家的七宝烧能够面世,他相信一定会比这个景泰蓝更漂亮,一定会更多的人喜欢。
但是……
他皱眉看过去,他其实在十几年前来过夏国,当年飞跃想要和津门汽车二厂合作,后续为了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原因,改成了汽车一厂,结果被厂长白兴福闹大了,他们被赶了出去,他那会儿是其中一个普通的工作人员。
谁能想到,不过短短时间,变化如此快呢。
曾经人均工资只有几十块钱的夏国人,居然敢卖五千美元一个的花瓶?
可是,这种的店铺不止这一家,往后,他看到了丝绸,看到这里,他又想起了日本的丝绸,那真是只能闻名从未见过的东西了,听说是因为他们养蚕技术有问题,没办法解决一些病源,导致产量特别低,别说日常使用,就是这种高价售卖也是不够的。
可偏偏日本人是喜欢丝绸的,所以他们使用的还是夏国生产的丝绸。
他还看到了宣纸,上面明明白白写着泾县宣纸,他们的店铺装修的如此漂亮,还开在了如此人流密集的地方,想都知道,宣传力度会有多大,可是他们的和纸却甚少有人关注了——一方面是本身用的人就比较少,另一方面则是技艺不行,现在还又加上了他们经济衰退,跟这里压根比不了。
他都能想到,不用多少年,随着夏国经济的进一步腾飞,越来越多的人会知道夏国,被夏国文化影响,到时候,他们一定知道泾县宣纸,而不一定会知道和纸。
青山不由扭身看着这个陌生的机场,他知道这次来不会痛快。
毕竟原先的日本机床行业乃是全世界的龙头,他们根本就不需要出国采购,在国内就能完成给所有的采购。可现在呢,他得跑到这里来买夏国人的设备。
这何其讽刺,何其悲哀。
他知道自己一定会被刺激的,但他来的时候,就已经想通了:只要可以忍耐,终究有一天,大和民族会重新振兴的。
可谁能想到,只是下个飞机,他就已经受不了了。
当然,这只是开始,当他出了飞机场,他就见识了夏国更加巨大的变化,除了大巴车,这里居然还有了许多出租车,都是夏国产的,听说有南河汽车厂的,还有他熟悉的人民汽车,南州市管理规范,这些司机们态度良好,将他们送到了指定的宾馆。
然后发现,简直人满为患。
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各种颜色的皮肤和头发,到处都是来参展的商人。而他刚刚参加过日本国际机床展,那里根本没什么人气,可以用少得可怜来形容,他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一些采购商说的是对的,似乎,他们真的已经没有必要再举办国际机床展了。
两家时间离得太近了,夏国,或者说燎原厂吸引了所有人。
晚上,他在给国内妻子打电话的时候,忍不住说:“这简直就是酷刑,我都如此,我真不知道那些日本机床公司是怎么样的心态来这里参展的。”
事实上,别说团结一致的日本人了,就连向来没有什么共同一体想法的美国人,德国人,都觉得有些破防。
当然,他们的破防不是看到了夏国的巨大发展,在他们看来,这比之自己的国家,还是差不少的,他们破防的是,当展会八点钟开始的那一刻,无数人蜂拥而至,所有夏国机床公司的展台都被围的水泄不通。
费恩是德国一家曲轴厂的老板,今年他们需要增加不少新设备。虽然德国就有很多机床公司,而且要什么样的设备都有,但是费恩真的认为,他们的价格太贵了,远不是他这样的小公司能够承担的。
当然,这也是燎原厂出现后,他才有这种感觉。
过去,即便知道他们的价格高,但为了产品的精度,他不得不咬牙甚至贷款上设备,但现在,夏国机床的价格足够低,精度又不差,为什么要花这笔钱呢。
此刻的费恩也在燎原厂的展台前,他昨天入住的时候,就从前台那里拿到了展会的详细宣传页——这是跟其他国际机床展不一样的地方,别的地方都是只有参展品牌和具体展台号,其他的如果需要宣传,一概自己想办法。
但夏国实在是太贴心了,他们提前就收取了这些参展商的具体信息,印刷了这么一本厚厚的产品介绍册,上面有照片型号具体数据,即便还没开展,已经可以躺在床上进行筛选和比对了。
他本身是要购买数控机床的,其实看重的是东阳厂的产品,作为最早和燎原厂合作的机床厂,东阳厂的产品也在夏国机床厂中名列前茅,是他的首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