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自己身处房间后,他第一反应是垂头查看自己的衣服,随后想起来他从医院回家,强撑着洗漱后才上的床,总算是放心地松了口气。
准备再次入睡时忽然察觉床边有异样,他朝那边一瞥,一双漆黑的瞳孔赫然挂在床边,吓得他心跳一滞,以为幻觉中的鬼脸追到家里来了。
紧接着就见那眼睛啪叽眨了两下,里面分明有一双亮晶晶的眼珠。
轮廓逐渐熟悉起来,木棉如释重负,“涂抑”
“学长?”那人声音清亮,似乎一直没有睡过,“你果然醒了啊,我就说你的眼睛好像是睁开了。”
“”木棉一阵无力,“你不回你房间,为什么跑这来吓我?”
“我怎么会吓你啊学长!”涂抑急吼吼地解释,“把你从医院抱回来后我就一直在你的房间。”
“你”木棉打开床头的夜灯,看到涂抑眼里的血丝,而现在是凌晨四点,“你一直没休息吗?”
涂抑朝前点了点卷毛:“恩!”
“为什么?”
“我就是想看着学长。”
这话在医院他也说过,那时木棉没怎么在意,以为是他随便找的借口,没想到他说的竟然是真的,这一看就是一晚上。
“可你总不能永远就这么看着我吧?”
“至少今晚”涂抑的声音忽然变得伤心,“至少今晚不要把我赶出去。”
木棉一时无言。夜灯在涂抑的轮廓上加了一层毛茸茸的边,他盘腿坐在地上,床沿边戳着他的下巴,眼睛可怜地抬起来,眨得很委屈。
“我不赶你。”
涂抑很乖地笑了一下,又换了一个角度戳下巴。
“可是你不能一直坐地上。”木棉示意墙边,“去哪儿坐沙发。”
涂抑用力摇头。夜灯和他的发色相似,暖光笼着暖光,他的头发看起来更加蓬松,更加柔软。
“我想要和学长挨近一点。”
木棉无奈地说:“那只能坐地上了。”
涂抑忽然看了一眼他的床,木棉读懂了他的暗示,冷然拒绝:“想都别想。”
说完他翻了个身背对涂抑,闭眼准备重新入睡。然而心脏却像是乱成了一团旧棉布,引来无数小虫啃啮,他烦躁不安,气恼地又把身体转了回来。
涂抑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明明算不上舒服,可他表情安宁,像是悬崖上无怨无悔的衷情石。
木棉终是心软,把自己连同枕头被子拖到床的一边,拍了拍另一边空出的部分。
“上来。”
涂抑嘎吱一乐,摇着尾巴上了床,躺在了木棉身边。
木棉裹紧自己的被子警告他,“被子不能给你,还有,不能随便碰我,我们之间至少保持两厘米的距离。”
涂抑乖得不行:“都听学长的。”
然后木棉背对他,拍熄了夜灯,世界重归宁静,他准备继续享受睡眠。
可是一秒钟后,涂抑张嘴说话了:“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