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静静地看着她,开口道:“你从我进入庄园开始就想要找我帮忙,但庄园耳目太多,你又不能直接和我倾诉,所以才不断地暗示。方法嘛自然是激烈了些。”
那双冰冷而没有笑意的眼睛里充满了凝视,左巴雅知道,这是木棉在清算他前几天所受的惊吓。
“抱歉”她有求于人,从一开始就占了下风,不过就算她筹码更多,她也不一定能从这个青年手上讨到额外的好处,况且的确是她有错在先,“但我也是不得已为之,我必须要营造出我俩水火不容的假象,至少能让涂啄少一些防备。”
“我知道。”木棉忽然又变得温和,“这不怪你。因为你服错补品导致流产,所以你才用羊排暗示我你的流产跟食物有关,再加上你不断逼迫我吃的这个动作,证明你服错的东西也受他人影响。那晚你吓我,一方面向我暗示你曾怀过孕,一方面又可以把姜先生引来,让我得知全部真相。”
“是的。”左巴雅捻了快糕点送进嘴里,快活地嚼了起来,“你果然跟我想象的一样聪明,我知道你一定会找出应对涂啄的方法。”
木棉平静地眨了下眼睛:“目前还没有头绪。”
“没关系。”左巴雅把点心盘朝他面前推了推,“尝尝。”
“不了。”木棉起身,“我们还是不要在一起待太久为好。”他走到门边时忽然回头问,“对了,你的装扮之所以有很大不同,是为了给涂啄一些提示?”
“你连这个都看出来了。”左巴雅很惊喜,“在这个家里,涂拜的行程除了管家谁都不知道,但他为了保证爱人的美观,所以会主动透露给我,他可不希望回家后看到爱人是蓬头垢面的样子。我借着流产一事发疯,更换装扮就不会引起涂啄的猜忌,等他渐渐发现我装扮的规律之后,他就会深信不疑,从而来确定当日涂拜的行踪。”
“恩。”木棉点头,“我知道了。”
他开启房门,谨慎地检查走廊上。
“放心吧,佣人平时不会轻易上三楼,涂啄也早去上课了,只要你下楼的时候不被人看见就行。”
果然如左巴雅所说,一整个三层都非常安静,看不见佣人来往,只有到了楼梯口他才稍微警惕些,踩下最后一层阶梯,四周依旧无人。
他转而朝二层走去。却在这时,忽然有人叫住他。
“木棉。”本该在几十公里以外学习经济课程的涂啄竟然于庄园里出现,隐没在二层转角的阴影处,像个守株待兔的猎人。
看到猎物出现,他半边身子迈出阴影,露出酝酿已久的餍足微笑:“你刚走的方向不是哥哥的房间吶。”
木棉脸上无波无澜:“你站的地方也不是教室。”
涂啄彻底踏出阴影,漂亮而无暇的混血容颜,宛如圣洁天使:“有点头痛,请了姜先生过来,先生呢讲了一些很有意思的话。”
木棉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颤了颤,但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是,中医是很有意思,里面学问太多。”
“那下次和我一起请教姜先生吧。”他歪头,做出最真挚的请,“以后都是一家人啦。”
木棉略带评判地盯着他:“是吗?”
“学长,学长你理理我。”
房间里,涂抑搂着木棉疯狂地蹭。
“别闹,在看书。”
“你别骗我了学长。”涂抑刷拉一下将书从木棉手中扯出来,“整整五分钟这一页都没动过,你在想什么?”
木棉莞尔一笑:“在想你啊。”
“学长骗我。”
但木棉不管他是否戳穿自己,对着他的嘴角就是一吻。涂抑昏了头,霎时忘记追究他的谎言,顺势加深了这个吻。
当两人倒在一起恢复呼吸时,涂抑对木棉说:“学长之后就会想我了,明天父亲要出国,让我也一起去。”
“出国?”
“恩,欧洲庄园里的百年红酒出窖,父亲准备回去看看。”
“那你们这次要去很久了?”
“预计一周。”
木棉敛眉沉思着,忽而眼角闪了闪光。
涂抑饶有兴味地看着他眼中的神色,捧起他的脸笑问:“学长到底在想什么?”
木棉抬头看他,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你很想知道吗?那我告诉你。”
旋而用力扑倒对方。
最后涂抑吃饱喝足,至于他真正想知道的东西,一句也没有问出来。
第二天他和涂拜就一起前往机场,左巴雅及涂啄都在门口送行,两对爱人亲密地送别,涂啄站在稍后一点的地方看着,脸上保持着完美无缺的笑。
等到两名男士离开,他们的另一半同时转身,一个裙摆飞扬,一个清俊修长,踏入大门之时双双偏头对视一眼,继而像两个完全不相交的陌生人,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落后半截的涂啄忽而放缓脚步,盯着两人散开的背影很久很久。
之后几天,庄园里出奇的安静。三个人各自忙碌,在偌大的庄园里除了吃饭的时候几乎碰不上面。
木棉整日对着电脑、课业,左巴雅则沉迷于设计工作,涂啄被涂拜强行安排的课程压得喘不过气,饭桌上只有沉默,几人互相之间还没有桌上的餐盘熟悉。
这日,木棉经过主人的允许到书房拿一本绝版书。书在最高层,需要搭梯子上去,木棉踩着梯子踮脚去拿,有人就在这非常不合适的时机里喊了他,吓得他差点从梯子上摔下来。
“有事?”
木棉稳住重心,将书拿在胸前,俯视着下面的人。
涂啄笑融融的,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害处,他把手伸到梯子边说:“需要我帮你扶着吗,木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