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得正开心,另一边的阮柒将剑一拧,绞碎了琴弦。
丝弦回弹,那张肖似漱玉真人的面容顿时多了一道血色细痕,宛如曼陀藤蔓。
司徒衍笑容消失,诧然往伤口摸了摸,脸色很快变得狰狞起来。
“你!你胆敢伤我的脸!”
怒意来得猝不及防。
于斯年并非是一个在意外表的人,何况是如此细微的血痕,离得远些甚至瞧不出来。
但她就是莫名暴怒。
一想到这张面容被留下任何瑕疵,就好像一副珍藏的绝世画卷被墨水玷污。
她恨不能将阮柒当场撕碎。
纤长玉手在琴上一拨,一道弦光以秋风扫落叶的气势袭向阮柒。
覆水轻轻调转方向,剑身将那弦光接下,举重若轻。
司徒衍冷笑一声,将“揽秦淮”仅剩的三根弦拨得错如急雨。然而阮柒身法飘忽,一连串弦风都未能伤他分毫。
九仪宗几人纷纷睁大眼睛,瞧得眼花缭乱,甚至都顾不上伤势。
步虚判官鲜与人动手,只要他不愿动手,没人能与他对上阵,而他一旦出手,都能一招制敌。
覆水剑与揽秦淮,此种级别的对阵,世人想看都求之不得。
李无疏趴在城墙上,对司徒衍道:“你就这么在意于斯年的脸?你钟意的是她的脸,还是她这个人?”
“一派胡言!我就是于斯年,于斯年就是我!”
纵使在阮柒攻势之下忙不应暇,司徒衍也要抽空朝李无疏吼声反驳。
“我竟不知,漱玉真人是如此自恋的一个人。”
“李无疏!我杀了你!”
她一道弦光袭向城门上的李无疏,被覆水柔韧的剑身弹开。弦光打在城墙,竟将重于百斤的砖石溅飞十丈之外。
阮柒身法诡谲,捉摸不定,将她防得滴水不漏,一时无法脱身。
她朝应惜时怒道:“无名!你究竟在做什么?!还不快去杀了他。”
“咳咳……谁杀了谁还不一定呢。”
应惜时分明已经足踏石桩顺着城墙而上,半截鱼竿递到了李无疏颈边。
失去视力后,李无疏感官更加敏锐,更何况又有心眼之术。
头也不回,便接了这招。
竹竿同鱼竿短兵相交,招招俱是顶尖武学,竟无刀光剑影,只闻笃笃脆响。
城门上下,四道人影身法交错,令人目不暇接。
然而李无疏手里的竹竿终究承载不住如此猛烈的敲击,在应惜时惯力一击之下,竟碎作千万竹丝。
李无疏手中顿时空了。
“无疏!”
眼看应惜时一式“岁晚寒梅”刺向李无疏,阮柒身形忽闪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