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被他紧握的杯盏被猛的扔在地上,碎裂数片。
然而那武人见状却无动于衷,甚至连眼皮都未曾眨一下。
他看着愤怒不已的竖牛,却一脸若无其事的说道:
“在此发怒,也已经于事无补,还是好好的想想如何补救此事吧。”
看上去,这武人似乎并不是竖牛的护卫。
“不用你提醒!这我当然知道!”
竖牛正在气头上,听得武人这般满不在乎的语气,顿时恼羞成怒,一双眼睛之中尽是火光闪烁的看着他。
武人见状,却又面露不置可否之色,兀自双手抱着剑鞘,就这般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齐国的客商现在何处?”
“已经来了,现就在城中馆驿内。”
那武人言罢,似乎已经猜到竖牛想要干什么,当即是继续言道:
“不过……此时你去与他们相见,可不是什么好招。万一被你爹,或者被子产的人……呵,倒是忘了,还有李然,他身边的那个孙武也绝非泛泛之辈。这几日可一直在城中打听关于你的事,若是被他们发现了,你该知道后果的。”
齐国在郑邑有着不少商人,这倒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但武人所言之意,在于无论是祭先还是子产,亦或是李然,他们中只要有任意一个发现了竖牛是单独去见了齐国客商,那对竖牛而言,将来这些可都是里通外邦的罪证。
毕竟齐国商人与郑国商人,在生意场上,也一直是互为竞争的关系。而竖牛在这节骨眼上去面见齐国商团的人,要说私底下没什么勾当,那只怕三岁孩童也是不信。
“我当然知道这时候去见他们乃是下策,可这已经是无可奈何之举,如若不然,难道当真眼睁睁看着祭罔与祭询那两个笨蛋去卫国?”
“废话少说,你去安排便是。”
话音落下,竖牛起身便匆匆离去了。
……
是夜,城东馆驿。
当竖牛来到这里时,方才与他说话的那名武人也已经出现在了角落。
“人呢?”
“就在楼上,不过,在下可最后提醒你一遍,这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事要么不做,要就……就得做绝!可容不得半点心慈手软呐!”
那名武人的声音格外冷冽。
谁知竖牛只“哼”了一声,甚为不屑的从他身旁走过。
来到二楼房间,齐国的客商早已是恭候多时,见得竖牛到来,纷纷面露警觉之色。
“祭少主这么晚找我们前来,不知是所为何事啊?”
齐国的客商在郑邑做买卖,多多少少要看几分祭氏的脸色。毕竟祭氏在郑邑经营了数十年,各种关系网交织缠绕,盘根错节。即便齐国的客商再财大气粗,那也是强龙难压地头蛇。
故此他们与竖牛,当然也不是头一回打交道。只不过,这种时候竖牛来找他们,令他们多少有点不放心。
“今晚来找你们来,乃是竖牛想要帮你们一个大忙!”
“帮我们的忙?”
齐国商人闻声,皆是一阵面面相觑,不知竖牛所言何意。
然竖牛脸色却显得十分平淡,闻声只瞥了几人一眼,若无其事道:
“想来,你们也不想看到我郑国的粮食先行运抵卫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