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瑞郡王也是在低调,倘若不是因为与工部侍郎林丰之女成亲,还紧闭府门,谁也不见呢。
嘉安二年四月二十八日,宜嫁娶。
瑞郡王与林丰之女大婚,十里红妆,羡煞众人。
大婚当夜,白若瑾早早回房了。
白汲替他招呼众位宾客,喝得酩酊大醉。
谢筝派人来扶他回去,他握住谢筝的手喃喃自语道:“他终于幸福了,你知道吗?他终于幸福了!”
说着说着,泪流满面。
谢筝被吓了一跳,连忙问他:“谁?谁幸福了?”
白汲望着谢筝,捏了捏她的脸颊道:“白澄啊,你的表哥。”
谢筝蹙眉,狐疑道:“表哥不是早就不在了吗?”
白汲摇头:“不,他在,他回来了。”
谢筝轻叹:“当真是喝醉了。”
“你说的这个,是瑞郡王。”
“他虽然占了咱们家的名,可你我都知,婆母只生了你一个,何来的兄弟?”
“圣意不可揣测,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你想哭就哭吧。”
白汲推开谢筝,大笑着往前去。
他为什么要哭?
不,他要笑!
狠狠地笑。
午夜梦回,他泪湿枕头,回想起儿时的种种,若非得若瑾相护,他怎能一步步走来,还考得人人称道的功名?
倘若若瑾不死,白家怎么会轮到他当家?
如今的白家家主之位,多少人只当他是捡来的,可只有他知道,是那个人给他的。
满身富贵,一生荣华。
白汲笑着,泪眼模糊地醉卧在花圃里。
泥土的芬芳随着呼吸钻入他的鼻息,让他仿佛一下子回到很多年以前,那个时候他和白若瑾都还是小小书生。他们会在午休时一起躲在树林里看书,捉蛐蛐,还有削木剑。
还说着将来要仗剑天涯,以诗会友。
那时的太阳很晒,林荫下却很舒服,土壤的气息是柔和的,伴随着清风一起钻入他们的鼻息间,就如同现在一样。
半梦半醒间,白汲笑了笑,心里无限惆怅。
他想说,发生了那么多事,他们也都各自成家了。
但只要白若瑾需要他,他就算远隔山河万里,也会拼命赶来,绝不会让他失望的。
这不……他来了。
从今往后,他光明正大地做了他的哥哥,他就一定拼死相护,再不让他一个人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了。
……
新房里,林慕青等白若瑾揭了盖头,便连忙吐着苦水道:“也没有人跟我说在你们古代成亲会这么惨啊?”
“天不见亮就被拉起来梳洗打扮,还不让吃东西,饿着肚子顶着重重的凤冠,一步一小心,生怕摔跤出丑。”
“好不容易等到了新房里,还要等你来揭盖头。”
白若瑾等她说完,温柔笑了笑道:“是很累,不是很惨。”
“今天是我们成亲的大喜日子,不许说不吉利的话。”
林慕青娇娇地哼了一句,却是不再说了。
白若瑾体贴地帮她取下凤冠,拧了热毛巾给她敷在额头上。
看到丈夫如此体贴,林慕青什么怨气都烟消云散了。
她轻轻靠在白若瑾的肩头问道:“你也累了吧。”
白若瑾道:“还好。”
林慕青道:“一定很累了,你先去洗澡吧,我可能会很慢,我后面洗。”
白若瑾点了点头,拿着寝衣去了盥洗室。
林慕青坐在梳妆镜前,发现凤冠压出的痕迹已经慢慢淡了。
她取下钗环,把盘起的头发放下,然后脱去了霞披和大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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