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性子学不成,回屋去,我教你写字。”
五姑娘抬头,阳光晃得眼睛有些睁不开,她瞧见王诤俊毅的脸上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不知怎地,她总觉得这人比爹爹还要严厉一些。
如果是爹爹,她撒娇卖乖,爹爹少不得也就依着她了。
可如今
五姑娘乖乖进了屋,净了手,规规矩矩地坐在桌前写字。
夏日虫鸣总是惹人心烦,五姑娘先前还有心情照着王诤的字样临摹。
没过一阵,小脑袋就控制不住一点一点起来。
侍女见那笔尖上的墨滴到纸上,才要上前叫醒五姑娘。
就见原本在一旁翻书的王诤眼睛都没抬,已经伸手撑住了小丫头的脑袋。
侍女不动声色地退至门外。
人家兄妹情深,屋里显然用不着她。
出来门外至少得松快松快,在屋里总得提着神小心伺候着。
五姑娘醒来时已经日头西斜,睡了好长一觉。
她头脑发晕,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是如何到了软塌上来的。
只有王诤背对着他,曲腿坐在窗前师傅们的专座上,手中翻着一卷书。
“哥哥,”五姑娘揉着眼睛上前来:“哥哥,我该回家了。”
小姑娘睡意朦胧的语气里透着委屈。
她确是三两日不曾着家了,在这里闷了两日,感觉还是家里好。
家中有小妹,有三哥,还有她可以任意撒娇的祖母和爹爹。
就连平日严厉的娘亲,她也想念得不得了。
甚至邻里小孩在她心里,也比以往可爱几分。
“小月儿睡迷糊了,忘了怎么答应哥哥的?”
王诤说这话时比以往温和了一大截,五姑娘不自觉地就双手挽上他胳膊。
头靠过来,委屈吧啦地一边摇着一边咕哝:
“我想回家。”
王诤念她小孩儿家有起床气,既不讲信用又粘人,也没有认真追究。
“好了,晚膳有你喜欢的炸鲜蘑,去找夫人吃饭了。”王诤放下书卷,见她头发有些乱,另一只手拂了拂。
“不要吃炸鲜蘑。”
五姑娘不爱发脾气,但是也很不好哄。
她分明就是喜欢吃这道菜,但这会子总是口是心非。
“吃腻了那便撤了,明年再上桌。鲜蘑过了季可就没有了。”
五姑娘不同意这话,她仰起脸看着王诤的眼睛,认真道:
“有的,爹爹说等庄稼熟了,山上还会长别的蘑菇,那时便又有蘑菇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