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钩鼻,川字纹——是黄戴荃。
来人板着脸,但外婆一贯笑脸迎人:“你好,需要做什么针线活吗?”
黄戴荃在不大的店里来回睃巡着,漫不经意地问:“您这都能做些什么活计啊?”
外婆看他不像是来找做活的,一板一眼地回答:“就做点零活,码码边、纤纤裤脚、钉钉扣子。现在年纪大了,接不了什么太复杂的活了。”
这话倒也不是谎话。自从外婆确诊了脑梗之后,手脚便时常不听使唤,太精细的活计确实已经做不了了,也再也不接定制了。附近居民常常惋惜这一手好手艺。
黄戴荃停下了四处扫视的目光,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这么个小店,能赚几个钱啊?”
外婆心道不会这个年头了还有收保护费的小混混吧?
她归置着案台上的东西,不再看黄戴荃:“本身这种零碎的活计需求量都不大,收费也只是聊胜于无,哪里能赚到什么钱?”
黄戴荃哂笑一声:“赚不到钱怎么行啊,老太太?您女婿欠下的债,您还得替他赚钱还呢!”
外婆闻言眉头紧锁,赶苍蝇般挥了挥手:“你这小伙子乱说什么?我闺女都已经走了好多年了,我还哪里来的什么女婿?”
外婆的反应似乎在黄戴荃的意料之中,他也不恼,只是像在自家般自在地靠在墙上问:“你女婿是不在身边,和你孙子不是还在身边吗?到底时裕归也是你孙子的父亲。”
这是打定了主意要拿时颂今威胁外婆了,外婆皱起了眉:“别打小时的主意。”
黄戴荃挑了挑眉,摊手道:“你要是乖乖帮你女婿把债还了,我自然不会去找他的麻烦。”
外婆从来不会让时颂今涉险,她妥协了:“你想要多少?”
黄戴荃报上一个数字,比上次敲诈万仞的数目还要多几倍。
外婆瞪圆了眼,怒极反笑:“你就算是要了老婆子我这条命,我也拿不出这么多钱啊!”
黄戴荃摸出烟,点燃,吸了一口。他眯着眼朝外婆的方向吐了口烟雾,不甚在意地说:“你的命不值钱,那得看你孙子的命值不值这么多钱。”
岁月屠刀
那笔钱对于普通家庭来说,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天文数字。不是外婆不想给,而是她属实给不起。
她无意识地将桌面上平铺的布料捏在手里,紧张到掌心都出了汗,洇湿了手中已经被攥出褶皱的布料。
“可是我真的拿不出来这么多钱啊。”外婆眼神有些空洞地说。
“啧。”黄戴荃不耐烦了起来。
孙子都能那么痛快的拿出一大笔钱,老太太怎么可能没有什么家底?
他用脚尖踢了踢外婆的鞋面:“你这老太太怎么这么不上道?你孙子当时可是给钱给得十分痛快,到你这这么费劲!”
外婆瞪大了眼:“小时?他哪来的这么多钱?”
黄戴荃耸耸肩:“我怎么知道他哪来的那么多钱,反正我要多少,他是给了多少,生怕我找到你一样。”
黄戴荃眼珠子咕噜一转,调笑的声音又一次不怀好意地响起:“对了,你还不知道吧?你那个宝贝孙子,是个同性恋。跟那个谁来着?哦,叫万仞的,不清不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