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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二贤庄收服如意子 侠义村铲除三毒虫(第1页)

前文说到,佟铁山要和慕容飞放对,这两阵对圆,两人身形有别,慕容飞年长却似少年,佟铁山年幼好个汉子。小佟声喊,抡拳就打,慕容飞却不动手,只是围着他转动,仔细查看。

只见佟铁山拳虽大,力虽猛,却没有门派招式,一味乱打,只是身法却让慕容飞暗暗喜欢,这孩子很有灵性,和猛兽争斗,学了各种变化。出拳如猛虎扑食,收手似猿猴上树,什么猫窜狗闪兔滚鹰翻,龙探爪虎登山蟒翻身燕晾翅,个个都学得惟妙惟肖,深得各形精髓,倒是个练武的有悟性的好苗子。

佟铁山拳脚齐上,打了半晌,连人家衣裳都没碰到,犹自不服,叫道:“尽是躲闪,算什么好汉。”话音未落,只见一个人影一溜儿滚儿,出了圈子。原来佟铁山被慕容飞在背上一推,挡不住大力,一个虎扑成了虎爬。他大叫一声跳了起来,仗着自幼挨打皮厚,说什么也要打到慕容飞一下,又扑了上来,场中只见佟铁山上蹿下跳,如同一个大猿猴围着一座山峰,只是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准是一摔一溜儿跟头。这佟铁山当真是铜皮铁骨,直摔了几十个跟头,还在跳脚狠斗,只是早摔得头晕眼花,手脚酸软,出拳再也没有力道。

慕容飞见佟铁山已眼神迷乱,回手缓慢,知道他力尽筋疲,笑道:“你这小厮可是服了。”不待佟铁山答语,揉身而上,一连七掌打在他身上,佟铁山雄壮身子抖了几抖,扑得倒地。

那佟老头颤颤巍巍抢了出来,慕容飞道:“不妨事,他气息紊乱,乖戾之气充盈全身,我已打通他经脉,让他在这里躺着,半个时辰就好。”老员外哪里能够放心,让人取了锦被毯子盖在小子身上,迎了慕容飞进入厅中。

慕容飞向佟老汉道:“佟员外,令郎根骨精奇,身法手眼修炼有成,不知可有名师指点。”“不曾有,都是他自己练的,请过枪棒拳脚教师,都被他打跑了。”“好,甚好。”两人对坐吃茶。小半个时辰,那佟铁山突的跳起,四下张望。慕容飞叫道:“如意儿,这里来。”那小子直抢进来,“如何不比,再来打过。”佟员外叫道:“我儿,不识真人,这是奇人前辈,还不恭敬。”“什么前辈,还不曾有我长大。”慕容飞笑道:“也罢,且让你看看我这门的功夫。”

径走出厅去,见那厅脚堆躺着几只镇脚的小石狮,每个不下三四百斤,慕容飞全身一抖,先使个“老龙抖甲”,晃开全身经脉,塌身一抄,取了两只,挟在肋下,甩开脚步,一招“跨虎登山”,腾身上墙,在壁垒上直行两步,又横行了八九步,跳下来,腾的一声将石狮摔在一边,回身看着张大嘴的佟铁山。

那佟家两人都惊得呆了,半晌,佟老爹道:“痴儿,可见到神仙否?”佟铁山早抢到慕容飞身前,吭的跪了下去,以头杵地,“老师在上,小子不曾遇到这般神仙功力,情愿随老师修行。”慕容飞双手相掺,“我见你身法灵动,又有护体功夫,却是喜欢。”

众人都喜,再入厅中,佟老员外招呼下人先排宴席,佟铁山早让人将打回来的狼虫虎豹赶剥了,取好肉装了几大盆,整治好了端上。慕容飞说了些师门渊源,佟铁山更是惊的呆了,只是不放心年轻师傅这记名弟子怎么排谱。

食罢,各人去睡。次日一早,慕容飞传了师门身法,心法,睡法,以及入门剑法。这一盘桓便是月余,这一天,慕容飞心神一动,唤过佟铁山问道:“那侠义村是如何勾当?”“师尊容禀,”佟铁山恭敬答道,原来那侠义村又唤作‘仁义三侠店’。早先是三个隐世剑客籍所,后来传下衣钵,后世子孙倒是孝顺,没甚罪业,哪知道传到这一代,出了三个恶人,为一个,唤作:雕面花龙展通惠,善使铁戟;两个帮衬,一个叫做:斑面花虎丘剑舟,使条铁棍;一个唤作:冷面花蛇杨尚春,使根银枪。因立过军功,有官面赐个“侠义村”的招牌。几人霸住村坊,建了座村堡,占了子牙河口,收例钱,抢河租,将侠义村弄个强盗窝也似。周围百姓深受其苦,但无甚争执,这佟员外都被多次借钱要粮,从不归还。

慕容飞喜道:“那正好,赶趁去讨回钱来。”白昼无话,到了夜晚,慕容飞招呼佟铁山换了夜行衣靠,慕容飞没拿重剑,佟铁山也是空手,两人展开身法,飞驰而去,只留佟老头在后面唏嘘。

两人直奔了小半个时辰,慕容飞气息悠长,佟铁山血脉狼突。远远看见高大围墙,佟铁山悄声道:“师傅,那里便是侠义村。”两人贴到墙下,慕容飞使壁虎游墙,佟铁山用鹰爪劲力,慢慢攀上围墙,伏在墙上,慕容飞定睛向庄园里看去。只见远远灯火通明,一片开阔地面,数十人影影绰绰正在那里摇动,四面喧哗无比。

慕容飞轻声道:“小子,你在这里等候,休要招事。”说罢,慢慢摸到靠墙的一株树上,顺着树枝上了去,又慢慢滑了下去,高高低低,扁扁伏伏,靠近人群去。

略近了灯火,嘈杂更甚,蚊虫越多,慕容飞不耐,取出银面具戴上,阔步迎上。那人群中各人正在较技,忽的大乱,一片尘嚣腾起,只见场中多了一人,脸带银色面具,面目狰狞,身边四五人横躺竖卧,都在地上。人群大哗,屋檐下坐定三人都是一惊,一人高声喝道:“什么人?”慕容飞笑道:“讨债的。”众人鼓噪,那人大怒,抄起一根铁棍,迎头便上,慕容飞身形一动,只一招,听得“蓬”的一声,铁棍不知飞到哪里去了,慕容飞脚下踩着一人,仍然立在当场。慕容飞见脚下人面目青黑,刺着一面花绣,想来是那斑面花虎,看向另外两人。左一人也是按耐不住,使动一杆花枪,要救兄弟,结果刚一靠近,眼前一花,银枪落地,手软筋麻,待清醒了一看,不觉气的险些昏去,原来和丘剑舟一般被人踩在脚下。慕容飞如戏婴孩般擒住两人,心中也是疑惑,这两人如此武功,怎能霸占村坊河道。

但见当中那狮面阔口的壮汉,稳如泰山,见兄弟遭擒无动于衷,冷冷看着慕容飞,寒声道:“阁下身法高明,剑法群,是哪里的好汉,来和我侠义村为难?”慕容飞一听,便知这三人,丘剑舟和杨尚春都是摆设,唯独展通惠才是真正高手,想罢,一边一脚,使个巧劲,将脚下两人踢去,先取了地气,聚气凝神,对着那雕面花龙道:“侠义村借去二贤庄钱粮多日,今是佟老员外求我来讨要,你是还还是不还?”展通惠笑道:“那老儿吃了甚药,敢来老虎头上搔痒,也罢,爷爷先打了你这夯货,再去寻他晦气。”说罢,提起桌下脚边一对短铁戟,缓步上场,众多庄客还要鼓噪,展通惠铁戟一抬,众人都静。慕容飞见他两把铁戟寒光闪闪,左大右小,小的怕也有二十余斤,看来这人光是力气就是惊人。

两人放对,四目相视,片刻后都是身形飞动,撞在一处,一动就分,展惠通瞠目结舌,原来他左手铁戟尺余长的尖子被截了去。慕容飞也是一惊,衣袖撕裂,上臂也有道口子,心道:“好快的铁戟。”原来这展通惠使得是铁戟,用的却是剑法,极沉重的霸道兵器施展极轻灵的剑法,甚是古怪。

慕容飞不敢托大,晃了晃手中铁戟尖刃,道:“花面龙,我手中有剑,你便要倒霉了,现在认输,交还钱粮则可。”展通惠大怒,扬起铁戟一挥,大喝一声,“大伙儿齐上。”数十人轰然而动,慕容飞无法,展动身法,如虎入羊群,却不伤人,左手戟指一点,取得都是寻常人的肋骨,片刻之间十数人哀嚎倒地,摔出一片空场,展通惠身形抢入,瞬息间一个跟头摔倒,肩窝大腿中了四剑,躺在地上挣扎。剩下群盗声喊,都走了去,一时鸡飞狗跳,乱作一团。

展通惠口沫出血,颤声道:“阁下是闪电神剑。”“不错,”慕容飞笑道:“这面目就不给你看了,你师门我已知晓。”说罢一指另外两人,“你这一虎一蛇抬了他去见他师门,如要来找我,只管来。”三人虽有家当,却无家眷,当下捡了枪棒,用绳子绑了,把展通惠担在其中,直抬了走。

慕容飞禁住几个乱跑小厮帮忙,又唤来佟铁山,吩咐大开侠义村堡的四门,寻人写个告示,让附近村坊受荼毒的都来取钱粮。这一番争抢直闹了半日,从夜晚直至第二日午后,慕容飞端坐在村堡庭前,面前摆了桌面,有酒有面,不时有人上前感谢神仙,又有孩童唤作恩公,再有片刻,人群尽去,喧哗远走,慕容飞起身,立时有人将桌面抢去。

缓步走进前厅,只见如蝗虫过境,狼虎肆虐一般,连墙皮都有抠去。这一番侠义村堡被掠取一空,只剩下一栋空壳。慕容飞又走进后院,只见花园中一片狼藉,这村汉哪懂风雅,那花朵只能苦捱。又见远处小小一个地堡,门口冷冷坐着个老汉,身体佝偻,蜷缩一团。慕容飞见了,以为有误杀,连忙上前虚扶,道:“老人家,可是没有偿还的钱粮?”那老人慢慢抬头,一脸眼屎鼻涕,抹了把道:“这位神仙,小老儿没被借过钱粮,倒是欠这三侠情分。”“此话怎讲?”“小神仙,一把掠了三侠村,是他们三个作恶,咎由自取,不过小老儿却无处安身了。”“老丈是这侠义村的庄户。”“正是,我自小在这里长大,却是管家。眼见三个老爷作恶,无法劝阻,又不受待见,只能在这里守祖宗牌位。”

慕容飞叹道:“老人家,我前后一月,打探的清楚,才趁夜来除这三害,不想害的老丈无处安身,也罢,那二贤庄欠我东道,老人家可去那里安身养老。”那老头大喜,双手撑住慕容飞双臂道:“也好,不过------。”慕容飞正自倾听,忽然手臂一紧,只觉这老儿双手犹如钢勾一般,扣住他双臂,却不起脚招伤人,只是抓住,慢慢道:“闪电神剑,如此神通,小老儿挣扎一生,还不曾遇到这般高手,望第一剑赐教。”慕容飞大惊,抬头一看,见老儿目现神光,身形膨大,哪里有半分老迈阍眊。想了一想,笑道:“老剑客,如此高深,当真厉害,不过小子从不做亏本买卖,可有什么赌注?”老汉占了先手,本想给慕容飞个下马威,哪里知道,这扣住了便动不了分毫,对方双臂如铁如龙,自己一撤手便会受伤,起脚更是不能,劲气不敢稍散,只能道:“也好,你我便是斗剑。第一剑若是赢了,小老儿输您三把宝剑,要是小老儿侥幸胜了一手,我便要第一剑做件事。”慕容飞道:“所为何事?”“小老儿守护三侠村已久,被第一剑破了,只要去拜祭一下三侠,言说非小老儿之罪即可。”慕容飞心道:“赢了,得三口宝剑,输了,去给死鬼前辈磕个头,也好,”但心口不一,不想让这老儿占了便宜,当下劲气鼓荡,“还没请教老剑客名号?”“我哪里有什么名号?总不及第一剑高名”“不然,老剑客一出手就擒住小子,当年定是高人,还望告知?”老头心中愤怒,这小子明明知道自己已快坚持不住了,还在拖延,当下手一抖,身形急退,慕容飞心下好笑,“谁让你非要拿住我,不进步伤你算是客气了。”自己撤了劲力,施施然退了三步,那老头也顶在墙壁上,换了一口气,缓缓从腰间抽出一口软剑,迎风一抖,那剑“铮铮”作响,一转眼,垂垂老朽化作绝世剑客。

慕容飞见了他身形剑器,朗声道:“原来是南极剑客欧阳光欧阳剑客。”欧阳光轻声道:“想不到,三十余年,还有人能认得老夫。今日当尽力与第一剑一战。”慕容飞心下暗怒他的手段,从袖口一缩,取出那一尺长的铁戟尖刃,略晃一晃,道:“老剑客请。”

两人都不敢先出手,南极剑客知晓慕容飞手段,慕容飞身上也有伤势,略沉一沉,剑光流转,光电闪烁,两人相持,数十剑一晃而过,慕容飞身上又添了几道血口,欧阳光却中了三剑,靠在墙上,软剑颤动,不能再战,总算慕容飞敬他老,不曾下杀手。欧阳光颤声道:“好,好厉害的闪电剑法,老夫认输了。”

慕容飞见他低头,收起尖刃道:“承让了。”欧阳光再没二话,收了软剑,也不包扎伤口,引了慕容飞便走,直进了地窖。慕容飞艺高人胆大,随了去,地窖中却有机关,启动了,地面后退,现出洞口,看来藏东西都在地下。两人取了门边火把,点燃了行了进去,后面闸门自动关闭。

欧阳光前面引路,直行了数百步,到了一片所在,慕容飞也没料到这侠义村地下有如此宽大洞道。只见洞壁上火光晃动,前面现出方圆高低十余丈的一处锅弧,正面树立宽大石碑,上书:仁义三侠墓。底下一只巨大石龟。此外再无一物,慕容飞道:“老剑客,这里如何有剑?”欧阳光低声答道:“我祖辈在此守墓,年轻时闯荡江湖为乐,年老了还是回到这里,此处是当年隐世三侠的墓园,当年曾有祖训,三侠后人在则墓洞在,三峡后人不孝则墓洞毁。现三个畜生不孝,不修德行,这墓洞也要不在,只是有三把神剑隐去,不免可惜。老朽见第一剑如此功夫,当可重振三神剑的威名,我替小剑圣取宝则个。”说罢,请慕容飞稍退,欧阳光凝神导气,慕容飞见他气血奔腾,精力结炼,瞬间出手,双掌按在那高大石碑上,尽平生能耐罡力一振,那石碑如遭雷殛,轰隆一声,四分五裂,断茬处现出三把神剑。

慕容飞只见剑光缭绕,寒气刺骨,三把宝剑镶插在石碑之中,欧阳光气血散尽,退了开去,慕容飞踏步上前,左脚一起,踩在石龟的头上,身形定住,仔细看去,只见这三把宝剑当真了得。三剑都是半截插在石碑里,留下半身,剑柄古朴般拙,刻画玄奥,剑身光芒点点,寒气森森,伸手拔出三把宝剑,跳下石龟,仔细端详,见都有篆字镌刻,一名:贪狼;一名:秀霸;一名:执火。心下暗道:“原来是‘嗔贪痴’三把‘毒’剑。”三剑都短,贪狼一尺九寸,寒光内敛,剑刃隐有白雾;秀霸剑二尺长短,光华刺目,入手一汪秋水;执火剑二尺三寸,火焰纹路,剑尖耀眼一点白光。

欧阳光眼神古怪,想是又见神剑,心有所想,上前道:“第一剑,这神剑出世,当有异象,休要张扬,被人记挂。”慕容飞道:“正是,可有剑匣?”两人出了墓洞,欧阳光一按机关,整洞由里而外,坍塌一片,黄气蒸腾,轰隆声响,直到最后地堡塌陷,正好将地面补平。欧阳光早去取来剑匣,这木匣极为精细,一匣三层,铁木雕琢,将三剑放入,光华敛住,慕容飞取了皮索,将剑匣背在身后,对欧阳光道:“老剑客主仆之谊已尽,不如随我到二贤庄安身。”欧阳光道:“老朽半生游荡,半生守墓,孑然一身,现在没了心愿,只待老死,去哪里都是一般。”“不瞒老剑客,我有一记名弟子,存身二贤庄,余本身不羁,无法长安此地,还望老剑客代为照料。”“第一剑好算计,我输了你一剑,却要替你操劳。”慕容飞哈哈大笑,遂引了南极剑客径直回了。到了二贤庄,安排了事宜,唤过佟铁山,喝道:“痴儿,快参拜老剑客。”佟铁山机警,跪下便叩,心中暗想,这老汉自小便认识,如何还是高手。欧阳光道:“此为何意?”慕容飞抱拳道:“今日让佟铁山拜了老剑客为师,你我共教一个弟子可也?”“这------这------。”欧阳光还待迟疑,佟铁山遵师命,早就八个头磕了,至此拜了南极剑客和闪电神剑两位老师,佟老员外早命人准备酒席,众人欢饮无话。

次日天明,慕容飞早起,唤过佟铁山,叮嘱了要好生看待欧阳剑客,尽取其能才是。佟铁山不敢有违,一一领受。慕容飞又取出三把神剑,将出贪狼、秀霸两剑,道:“此为贪狼剑,可习练本门剑法,这秀霸剑请将老剑客即可。但愿他日,双剑相认。”佟铁山再拜,慕容飞又去辞别了佟员外与欧阳光,收了佟老员外一锭大银,迤逦而去。

不提南极剑客二贤庄授徒,单表小剑圣。一路出了二贤庄地界,直往东北。行不过午,见暑气上来,望见前面一片酸枣林,连忙扇了斗笠,奔入林中纳凉。哪知刚进一步,心中一动,前脚劲力顿时卸去,轰隆一声,面前踏破一个陷坑,慕容飞劲力转换稍慢一点,整个就得折在坑中。他望了望坑中的尖刺,心中大怒,抬头大骂道:“哪里的乌龟暗算老爷?!”话音未落,林中一伏,钻出十数人来,为一个铁衣老者,身边背后背着一对短戟,后面跟定一人,正是花面雕龙展通惠。众人刀枪并举,围住慕容飞,铁衣老者道:“剑圣门好大的架子,闪电神剑又如何?第一剑的画像传到我手,便进了茅厕,你小小年纪,乳臭未干,有何所持,敢坏我展家衣食。”慕容飞不怒反笑:“你等蠢材,我放尔等一条生路,如何又跟着来送死。这老儿,你是什么名号,敢小觑某家?”展通惠叫道:无知小辈,可听说过玉面飞龙无敌将否?”慕容飞大惊,面色挣动,高呼道:“你待何说,这位便是玉面飞龙展老剑客?”众人听他吃惊,都暗自得意,展通惠更是得意,“你也知我六爷爷大名?”“不曾听过!”展家众人听他说得斩钉截铁,都噎得吞血,心中都想,这小子真会消遣人。展老英雄更是气的蹦了三蹦,他少年成名,也曾名扬江湖,归隐十数年,教了无数弟子,更兼这一带展家势力庞大,几十年没有受过阴损,狂怒之下,颤声道:“好好好,来来来,小慕容,让你知道你家六爷爷的功夫?”。

慕容飞笑道:“却也不忙,老剑客号称玉面飞龙,铁戟无敌将。这铁戟无敌当是要的,想来你展家一脉,习练温侯画戟,自有心得。不知这玉面飞龙却是何意,依老剑客脸色,应该叫黄面飞猴,或蜡脸猩猩最好。”“小畜生------”那玉面飞龙牙齿咯咯响,再不说话,探臂膀“呛啷”拽出一对铁戟,摆了个“左右插花”,就要搏命。慕容飞恨他们设陷阱歹毒,早动了杀心,现下见这老儿心血浮躁,暗道:“该着你倒霉,你展家触了我的霉头。”两人一进一退,斗在一处。展通惠实是以为自己六爷爷,在家中武功最高,自己尚纠缠了十几个回合,他老人家怎么也得打到天黑,到时候虚耗了慕容飞功力,待天色一晚,众人挠钩套索齐上,活活捉了他去,却不杀死,信让剑圣门赎人,自己这展氏世家的脸面便露在了天上。哪知道念头还没转完,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定睛一看,场中俩人倒了一个,正是那玉面老飞龙,被慕容飞上头虚架几招,地下寻隙一脚,将小腿踹断,铁戟撒手,丢在两旁,慕容飞揉身一退,心下想道:“不是喜欢这温侯画戟招法,贪看几路,谁容你等在面前罗唣。”

众人本在鼓噪,哪知片刻胜负以分。连忙上前扶住展老头,慕容飞远远道:“喝,玉面那个谁,快回去将养,若不然再见就是玉面飞龙,铁戟当拐了。”老头一口老血喷出,生生气的晕去。展通惠哪敢停留,“呼噜噜”众人抬了伤者,一哄而走。慕容飞心下冷笑,“你这展家,只有远支不受待见的‘铁戟温侯’展擎天还算好汉,其余庸碌之辈何足道?”

待到毛人退去,慕容飞缓步入林,选了处无碍地界,寻摸一块大青石,铺下包裹,取出干粮、水壶,一通吃喝,就着清水,饱餐干肉面饼,又吃了佟铁山孝敬的盐菜,待饭饱水足,扫除尘土,就着包裹皮,枕了剑匣,毡帽遮脸,沉沉睡去,只顾歇息,哪管蚊蝇。

这一觉直睡到日落月明,慕容飞醒转,见无人来打扰,立起身来,略掸一掸尘土,见石面上湿气渐生,不便久留,便抬步而行,欲寻一处落脚所在。望见路旁大树,盘了上去,张了一眼,只见东北方向有些灯火,便取了包裹剑匣,一应事物,向着灯火而去。

这行夜路,最为怕人,多有人虽有技艺,贪走黑道,被人暗算了去。又有一般魑魅魍魉,极喜趁黑出没,再有个人胆色有别,没人敢走。慕容飞气血旺盛,不惧夜色,趁着明月,大步疾行。那人影忽前忽后,跳跃不止,草丛中虫鸣鼠叫,树林晃动,暗影斑驳,吞吞吐吐,无一时,只觉浊气散去,清气渐生,风冷入夜,寒星闪耀,慕容飞心念完全沉在剑势之上,观天看地,触景生情,只觉天下万物无不可入剑道,青云入剑,得其轻灵;明月入剑,得其矫捷;星光入剑,得其寒疾;野草入剑,得其生机;丛林入剑,得其蔽日;冷风入剑,得其凛烈;土路入剑,得其曲折;光影入剑,瞻前顾后;虫鸣入剑,奇诡怪诞。慕容飞越走越快,头为之顶,身为之前,手为之扫,脚为之定,眼为之寻,心为之守,意为之逸,神为之动,势为之突,衣帽为盖,赘物为盼,大剑为权。直默行了十余里,天色更暗,暮然停住,路边有一高大石碑,借月光依稀看到两个大字:洪场村。慕容飞心神流转,灵台一片清明,原来这一趟走路唤作:洪场悟剑,

进了洪场村,哪里能寻到亮光,先前灯火已熄,只得摸索前行,好不容易摸到一处破旧村舍,连墙带屋,倒塌了半边,慕容飞进去一张,料能遮人,便拔了茅草,有的铺垫,有的烧熏,于墙角一辟,倒头休息。正值心神调节,输精过血时分,突然剑匣中,执火神剑一阵嗡鸣,慕容飞惊起,什么人能惊动神剑,慢慢褪去剑匣,拿了宝剑在手,只见剑锋微微颤动,月光打在剑上,那剑成了一汪清水也似。一剑在手,心神已定,静待来人,那火坑旁边立了大剑,包裹挂在上面,一摇一晃,也在等待。只过了片刻,远处一盏灯笼,慢慢行来。

其时,天涯无声,青云密布,红灯似那怪兽独眼,慢慢射过来,但是寻常人物,必是心胆颤动。慕容飞哪里为外魔所扰,运足目力看去,只见朦胧中一个宽阔身影,摇曳间衣袍甩动,韵律非凡。少顷,那人行的近了,见了大剑,默不作声,插了灯笼,拢去头长衫,周身紧扎利索,慕容飞抬头再看,好一个健儿,其人年龄不大,眉目端正,安稳不动,如大龙临渊,猛虎守山,一双亮眼,出点点星光。人虽健武,却是个读书人打扮,花顶逍遥巾,青布宽博袍,背后还背一个箱笼。

慕容飞一扶手中神剑,开声道:“来者何人?”那人并不做声,探身卸下箱笼,“通”地丢在地上,伸手从里面拽出一对镔铁大戟,插花般左右一晃,慕容飞不禁笑道:“铁戟温侯?”那人张口朗声道:“剑圣可敢夜战?”话音未落,眼前一黑,原来慕容飞甩手用剑袍打灭了灯笼,又说道:“我手下不死无名之辈,可要赌斗一场?”“不错,我便是展擎天,今夜只求龙争虎斗,分胜负不决生死。”“既如此,若我输了一招,便拜你为师。”“我亦然。”两人言语已尽,慕容飞伸出执火剑,展擎天探出铁戟,黑暗中“叮”的一声轻响,随即金光银链闪动,两人乒乒乓乓斗在一处,间或闪开,风声大作,展擎天持兵器在身边扫荡,生怕对方近身,慕容飞却无声无息。斗了一两刻,慕容飞朗声道:“且住。”展擎天收了铁戟,摸索着将灯笼点起,红光罩定两人,看了半晌,展擎天叹道:“某家输了。”原来,两人身形兵器一无伤损,但慕容飞一边,一草一木,片尘不染,展擎天一侧,花树尽皆倒伏,一片碾糅。

慕容飞笑道:“此为七步追魂的身法,非我本门传授。”展擎天却收拾了铁戟,展开衣袍,拜服于地,道:“愿拜慕容公子为师。”“这------这------,实是戏言耳。”展擎天只是不起,慕容飞无法,收了他三拜,莫名其妙收了个徒弟,又说起不得师命,展擎天却愿做记名弟子。慕容飞引了展擎天走进破屋,两人插了灯笼,席地而坐,展擎天却从箱笼中取了香肉,冷皮,果子,稠酒,慕容飞见他一样一样的取将出来,不禁大笑:“如此读书人,都是吃货。”展擎天陪笑道:“师傅不知,弟子有‘浮石’之症,每日必要大量进食,否则手脚无力,气血衰败。”慕容飞心中一苦,原来他宽袍大袖为了遮住身形虚高假壮,背箱笼为了治病。心下一动,开口说:“我久闻东海之滨,鹿角庄有鹿神草,可医此病,何不求之?”展擎天逼法一一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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