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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暮西记得自己当时只是拍了拍他的肩,然后说了句什么来着。哦,对,是一句真挚的祝福,兄弟,祝你前程似锦。
宋涛迩当时也问他为什么不解释,他几乎跟林度一个想法。解释什么呢?解释说其实我也很努力,而你只是因为不够努力才掉到B班的吗?A班的人走到这一步,谁也不配说他们还不够努力。
陆暮西不否认自己的努力,但也不想指责别人不够努力。
那时候的他始终相信,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是暗夜里一盏孤独的灯塔,终要独自踏过漫长的迷茫,无尽的苦难,点亮为自己而来的那束光。
冷淡
『人们总是企图用冷静与不在乎来守住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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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春』
———
关于前十名和继续做同桌的问题,林度再也没跟陆暮西提过。
转回来的第一次考试,她不想考的太难看,于是,从运动会那几天就开始更加废寝忘食地学,直到月考最后一门课结束才恢复了正常作息,虽然她的正常作息对别人来说也不太正常。
离月考越来越近的那几天,林度也越来越忙。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她总觉得陆暮西好像突然冷淡了不少,虽然篮球照打,上课也照样敷衍应付,听到笑话依然会笑两声,但他好像话少了些,像是独自陷入某种莫名的迷茫挣扎,又好像在刻意扼制什么的发生。
她抽空问过一嘴,但陆暮西一如既往地说着些客套但没用的话,林度当时也挺忙的,就没再多问。
好不容易等月考考完,她一整个元气大伤,茍延残喘地在桌上猫了好几天。就连晚自习写作业都把脑袋搁在桌上,要死不活地填着ABC。
考完试大家心情都比较低迷,班里安静地连落根针都能听见。
随着一阵推门声响起,大家突然嘈杂了起来。
林度抬头,看见王微拿着几张纸走了进来。
拿的估计是还没裁开的成绩条。
还没等她想完,王微就证实了:“月考成绩出来了,大家传着看看吧。”
说着把那几张纸分开往后传。
成绩条裁不裁的其实不重要,因为在学校里,成绩,名次甚至更多的东西,都算不上隐私。
每次不管考的好不好,大家嘴上反正都说的一个比一个惨,到处都是哀鸿遍野的哭嚎和吹捧。
这点文科班理科班倒是出奇的统一。
林度有时候会突然觉得她跟陆暮西像是认识了很久,莫名的熟悉,莫名的默契。
比如此刻,成绩单传到了最后一排。
前面是一阵嘈杂喧嚣,大家都凑在一起谈论哀嚎,相互试探,相互安慰。只有他们两个,在一条直线上,各执一张成绩单,隔着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无悲无喜地各自沉默。
这次语文依旧考的不怎么样,幸好这次卷子难,改的也严格,大家普遍考的不怎么样,但就这样还是前十里语文最烂的,普遍每个人都拉了她十几分。
林度看到自己的年级排名,第五。
再往下找到陆暮西,第二十五。
他倒是说到做到,说不努力就不努力。
兴许是浑身没力的原因,也可能是突然蔓延开来的沉默让人提不起什么兴致,林度到嘴边的话突然就没了说出来的欲望。
直到王微再次开口:“都开学多久了,我看你们一个二个还在天上飘着呢,这次居然有十个人掉出年级前五十。后面多少班的人盯着你们这位置,心里都没点数吗?”
“我不想说那些车轱辘的废话,你们也懒得听。竞争又激烈了多少,这次考完大家心里都有杆秤。没考好的也不必一蹶不振,调整好状态。考得还行的也别太骄傲,看看自己都是哪里出问题了。”
“尤其有些人,把那偏的科好好提一下,那么大门扯后腿的成绩,你们自己看看成绩单,好看吗?”
林度面无表情地盯着成绩单,听见汤林和转头悄声道:“说你呢!”
真是一天不嘴贱就难受,她字正腔圆地用嘴型说了句“滚蛋”,汤林和才咧着嘴转回去。
幸好王微不是那种一生气就滔滔不绝的,整理了一下情绪,井井有条地安排道:“班长待会儿安排一下换座位的事情,搬桌子的时候安静点儿。”
“哦,对了。学校附近的小区最近有好几起暴露狂的事件,学校已经在周围加强巡逻了。但是鉴于咱们晚自习下的晚,走读生还是联系家长接送一段时间吧,尤其是女孩子。”
王微说完就风风火火地走了。
下面把成绩放到了一边,纷纷议论起了这个暴露狂。
最近这个事儿已经在年级里广为传播,大家多多少少都听说了。有人说,那人在学校附近的居民区活动,专门骚扰下班回家的女生,还有人说,那人是盯着下晚自习的女学生骚扰,毕竟女高中生年纪小,胆子小,还手无缚鸡之力。
这几天学校门口接送的家长和私家车肉眼可见地变多,估计也是为得这个事儿。
“林度,你要不找先去你舅舅家住两天。”汤林和见王微走了,光明正大地转过来。
“用不着。”林度想也没想。
“就知道你会这样。”他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我跟余斯清商量好了,我们下晚自习一起送你回家。”
林度这个人他们都太清楚了,屁大点儿小事天天麻烦别人,等真遇到事儿了,嘴跟那个河蚌一样,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向任何人开口求助。汤林和本来还没想到她一个人回家这茬儿,余斯清一提他才反应过来,俩人一合计想出这么个办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