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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良心,林度真的一点儿印象没有,她当时还以为是广播站新来的小妹妹,毕竟她也没想到那个可爱小熊头像居然是个男的。
林度有些头大,因为此男子终日对她嘘寒问暖,就差把“我对你有意思”几个字儿写脸上了。
每天课间都能有不断的小东西送过来,但由于林度下课基本都困的要死,常常碰不上人,所以她只能再找一节困得要死的课间送回去。
刚开始她还非常客气地拒绝,说些“谢谢,但是不用了。”这种话,发现没用。
人家也没明说什么,可为了能课间多睡会儿,林度也不管是不是自作多情了,干脆在微信上挑明白了说,对你没想法,别送了。
如此循环往复的折磨,她承受不住。
不过看这个情况,这人好像并没有听进去啊。
“这渣男怎么还没死心?”余斯清无语又鄙视地看了一眼,嘴已经条件反射地开始叨叨了,“我跟你说,这男的一个月换一个女朋友,追谁都是这糖衣炮弹的套路,咱们年级女生不知道被霍霍了多少,你别识人不清……”
林度叹了口气,伸手打住:“这话你已经说了八百遍了……”
她从人手里拎过那袋零食,径直往后门过去。
见这阵势,班里人鬼叫声又高了几个八度,也不知道在激动个什么劲儿。
也是,在坐的高中生,就连教室电脑屏幕上的广告都能津津有味看半天,这真人八卦对他们来说可不是顶级热闹。
走到门口,林度看了门口那群明目张胆的吃瓜人士一眼,明智地选择换个地方。
温野盯着她笑了一下,自然地跟在后面。
到了个人少的地方,她停下脚步,把零食递回去,说出的话平淡又不留情面:“我应该明确拒绝过了吧。”
温野一挑眉:“给你的就是你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生总是一股势在必得的样子,仿佛在看着一个欲擒故纵的猎物。
林度顿时耐心告罄:“我对你没意思,咱们不可能。这些话我不想说第三遍。不要再送东西过来了。”
说完,把零食放在地上,转身就走。
“我好像也没说对你有意思吧。”温野转身看着她的背影,见她果然停住,弯着唇笑了笑。
林度转过身,看了他一眼,耸耸肩道:“哦,那是我自作多情了。不管出于什么理由,都请你别送了。”
温野愣了片刻,笑着点了点头:“好吧,我承认,我确实对你有意思。不过,送不送东西是我的自由吧。我喜欢你,想给你送东西,有什么问题吗?”
真诚这个东西,说简单简单,说复杂也复杂。可就凭几面,林度也能感受到这个男孩儿浑身的套路味儿,像是在玩什么游戏,而他拥有着百试百灵的通关方法。
“当然有问题。”林度没什么表情,“明确拒绝了还继续,人们管这叫骚扰。”
听了这话,温野也不生气,甚至饶有趣味地问:“你好像很讨厌我?”
“讨厌谈不上。”林度说,“但我觉得我也没什么必要非得喜欢你吧。”
“平心而论,我学习不错,长得也不错,家庭富裕,性格阳光,况且——”他盯着林度的眼睛,似乎真的十分好奇,“我对你也很用心。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呢?”
好自信啊。
既然人家都那么自信了,林度都不好意思继续谦虚。
她弯起唇,有些嘲讽地笑了笑,没正面回答:“我学习比你好,长得也不赖,不富裕但也饿不死,虽然没法赢得所有人的喜欢,但喜欢我的人也是大把大把的。”
“至于你的那些用心。说实话,如果我是你,只要我想,我能做的比你还讨女孩儿欢心一万倍。毕竟,嘘寒问暖,送吃送喝这种事,做起来很简单啊。”林度毫不掩饰眼里的不屑,挑起眉梢打量了一眼温野,“所以,你有什么值得我喜欢的理由吗?”
温野没说话,只是神色冷了冷。
没有当面恼羞成怒,倒也算体面。
林度也不在乎他什么反应,越过立在原地的温野回了班。
人长大了好像就应该学会“识时务”,学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不管正确与否,高兴与否,都要伪装得面子上过得去。
林度有一百种让大家“面子上过得去”的方法解决这件事,可她偏偏还是选择了最得罪人的一种。大人都说这样不好,以后容易被社会毒打。
她也承认,这确实不是什么与世界相处的好方法。可林度发现,自己就是不行,没办法听张乐和某些老师对文科生的讽刺,没办法听广播站的男生开一些令人作呕的玩笑,没办法跟不真诚的人虚以委蛇。
所以她干了很多“傻事”,至少在某些人眼里是这样的,一意孤行,愚蠢又可笑。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样的?
是不是每一个“识时务”的大人也曾像她现在一样,执拗又天真,是不是每一个她都会忘记那些一腔孤勇的“没办法”,变成一个“识时务”的大人?
电影
十一月份的泽苏温度彻底降了下来,风里夹杂的热气完全销声匿迹,变成一股沁人的寒意。
家长会定在周六。
林度还没想好怎么在开学半学期的时候委婉地告诉舅舅她又回理科班这个消息,只先跟他说了家长会的事儿,正好这次舅舅在外地,实在回不来,唉声叹气了半天,五花八门想了十八种方法,甚至提议让年近七十的外婆过来开。
林度心头一哽,赶紧打消了舅舅这个念头,一个家长会开不开又没什么所谓,要是让妈妈知道自己女儿和弟弟在这里折腾她的老母亲,估计得气冒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