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彧转过头来,就看到谢以观正站在她的身旁。
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询问谢以观:“等会儿是要在朝会上宣读任命你和王道仙为江南道水道监察使的圣旨吧?”
谢以观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苏彧看他的眼神有点心虚。
苏彧确实有那么一点心虚,但是这个主意其实是谢以观出的,她便也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了,拍了拍谢以观的肩膀:“希望你和柳不已同去江南的时候,他不会把你从船上扔下河去喂鱼。”
毕竟人人皆知,谢以观也是她的人。
谢以观:“?”
等到尉迟乙带着他们去先帝旧邸,谢以观就知道苏彧为什么要说那句话了。
谢以观先是看了一眼劫来的铁器,再看一眼旁边瑟瑟发抖的工匠,抹了一把脸,他是给皇帝建议了,但是他以为皇帝最多就是探点消息,再加点利诱。
他没有想到皇帝能直接把人绑回来。
尉迟乙看到谢以观脸上的一言难尽,以为他又像上次一样生气,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此次时间仓促,陛下念及知微兄今日还要宣旨,所以半夜之行才没有告知知微兄,下次若再遇上这种暂借之事,我一定会带上知微兄的。”
谢以观:“……”谢谢,倒也不用。
这个“暂借”一词,谢以观也很想吐槽,说得好像他尉迟乙会还回去一样。
他再抬头望向一脸惧怕的工匠,将尉迟乙拉到一旁,上前作揖行礼,他看上去比尉迟乙和善许多,又翩翩有礼,尤其是他笑眯眯的时候,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敦厚讲理的书生,很难让人对他设防。
工匠们看着他的笑容,对他的戒心要比尉迟乙小很多。
最年长的工匠清了清嗓子,对谢以观说:“这位郎君,我们不过是普通的匠人,虽然不知道……”
他小心翼翼地瞄了尉迟乙一眼,谨慎地说:“虽然不知道这位壮士为什么要把我们抓……带到这里,但我们都是良民,绝无作奸犯科,还请郎君帮我们和这位壮士说一下,能否放我们回去……”
“你们真没有作奸犯科吗?”谢以观笑眯眯,一副十分好说话的样子。
工匠们重重点头。
然而谢以观却是将笑容一敛:“你们可知未经官府允许,便私造武器是什么罪?”
工匠们一愣,就见谢以观将一旁半成品的弓弩拿起来,听到他冷冽地说:“大启律法,明令禁止民间私造武器,一经发现以谋逆罪论处,谋逆之罪轻则满门抄斩,重则株连九族。”
工匠们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还是最年长的工匠颤抖着声音问:“你、你们是……”
虽然并不想说,谢以观轻咳了一声,又恢复了笑容:“我们是官,这里属于皇家私宅,你们若在这里,我们不能将你们怎么样,你们若要走,我们也不拦,但是出去之后,我们便该好好算一算这私造武器的罪了,或许你们可以在这里坦白交代家里还有什么人,一并……”
他没有说下去,只是淡淡地看着几个工匠。
工匠们才发现,谢以观不笑的时候,自带吓人的官威,吓得他们“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头重重磕在地上:“小、小的们……只是寻常工匠,并不知晓其中厉害……还请官爷饶命!”
谢以观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工匠,再转身对上一直站在那里的皇帝。
苏彧一直半倚在门框上,一副看戏的样子。
谢以观呵呵一笑:“陛下要不要来把瓜子?”
苏彧点点头:“那便有劳谢舍人了。”
谢以观:“……”他就不该嘲皇帝,因为皇帝总能以新的下限打败他!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听到“陛下”二字,工匠又被吓了一大跳,他们匍匐在地上,互看了一眼,胆小的已经晕过去。
还是那个年长的工匠浑身抖得像个筛子,完全不敢抬头看苏彧,生怕冒犯了天子神颜,“陛、陛、陛下……想要草、草民……干什么,草民都肝脑涂地……”
苏彧这才慢悠悠地从谢以观的身后走出来,笑眯眯地说:“你们先在这府邸里,把这把弓弩做出来,若是做得好自然能够将功抵罪,若是做得不好……”
苏彧没把下文说出来,但是工匠们会脑补,立刻脑补出自己没有乖乖听话、被苏彧大卸八块的惨状,不禁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再次磕头,表示自己一定会乖乖听皇帝的。
事情解决得还算顺利。
只是尉迟乙瞄向谢以观的眼神有几分微妙,他怎么觉得谢知微这家伙焉坏焉坏的?
谢以观笑眯眯的,只觉得他和尉迟乙彼此彼此,“尉迟将军是如何在宵禁之后,将这么多东西以及人带回来的?”
他看了看地窖里又堆上去的铁器,少说又再多了十箱。
尉迟乙爽朗一笑:“天下功夫唯快不破,只要我动手足够快,就能在金吾卫赶来之前,把东西都搬走。至于人,套个麻袋扛在肩上走就是。”
谢以观:“……”猛还是尉迟乙猛,他自叹弗如。
“既然大家都在,刚好试试朕的新锅。”难得在宫外,谢以观和尉迟乙都在,苏彧刚好也拿到她特质的新铁锅。
于是,她便将锅摆在院子里,叫人架了火,先是用猪骨、牛骨做汤底,又加了生姜、葱、蒜、桂皮、八角、花椒,闻着还怪香的,只可惜这个时代没有辣椒,少了很多快乐。
苏彧的目光又看向尉迟乙和尉迟佑。
尉迟佑没什么反应,倒是尉迟乙率先开口:“陛下想要臣和阿佑干什么?”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