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睿还在一旁追问,江皇后现在没心情,将他三言两语打发走,唤来贴身嬷嬷耳语一番,嬷嬷领命而去。
日落西垂,一张纸条默默传到江皇后手中,展开一看——
昨日皇上传召颜闻入乾清宫,屏退所有人,直至夜半,颜闻匆匆离去,袖中隐约拢着一明黄锦缎。
明黄色……
江皇后目光落在旁边同样是明黄色的圣旨上,她眯了眯眼,将纸条交到嬷嬷手中道:“去给江家传个信,就说本宫近来身体不适,想吃府中厨娘做的鲜花饼了。”
嬷嬷应下,她出宫后,径直去了江府,面见了江家家主,也就是江皇后的亲生兄长——江云鹤。
这名字取得颇有闲云野鹤、云淡风轻之姿,但江云鹤本人的性子却是与之隔了十万八千里。
果然,听完传话,他的脸色顿时黑了,重重一拍桌子,方要张口说话。
嬷嬷见怪不怪,在江云鹤发作之前,飞速开口道:“家主大人慎言,忘了娘娘说过的话了么?”
江云鹤是个口无遮拦的性子,之前没少因为这张嘴被参,被江皇后三申五令说教数次不听,后来吃了亏,这两年才稍稍安分下来。
江云鹤深吸一口气,把方才的话咽下去,问道:“娘娘还吩咐了什么事?”
嬷嬷道:“娘娘说了,四殿下那里的事她会想法子,如今要紧的,是请家主大人尽快查出…”
她朝定平侯府的方向瞥去一眼,没说出来:“…到底带了什么东西出去。”
说要查,也不是那么好查的。
江云鹤抓耳挠腮了几天,愣是没想出一个好主意,郁闷地出门喝花酒。
坐在马车里,他还在琢磨这个事,就在江云鹤心想着‘要不干脆老子蒙个面亲自走一遭’时,马车骤然停下。
车夫禀报:“老爷,有个和尚拦车。”
江家能与和尚有什么交集?
江云鹤不耐烦地说道:“赶走!”
话音刚落,马车外另一道声音紧跟着响起,想必就是那个所谓的和尚:“小人猜想江老爷近来多有烦恼,特来解忧。”
江云鹤一挑眉。
这话成功勾起了他的一点兴趣,他道:“哦?你是什么人?就敢口出狂言说要为我解忧?”
“小人身份微不足道,不值一提,重要的是能否为江老爷分忧。”
和尚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知可否换个去处?”
半晌,车帘掀开,声音冷冷传来:“上来。”
“人已经入了江府了。”
听到汇报,颜闻‘嗯’了一声,抬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为安顿了顿,应声后退,临转身前,忍不住悄悄望过去一眼。
颜闻神色冷静,他瞧不出自家主子在想什么,也看不懂主子为何要让和尚净真带着那些消息去告诉江家,这不是亲手将颜家的把柄送到死对头手里么?
为安想不明白,却也知道这不是他该管的事情,因此什么都没问。
出了房门,他轻轻吐出一口气,遥遥抬眼间,便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