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绥垂下眼,低头去看自己身上沉沉睡去的人。
商诀脸上的酒意早已消散全无。
司机只开了前排的一盏灯,在黑暗的车厢里散发着微弱的光芒,铺满了整个空间。
商诀的眼睫阖着,错落的光晕停滞在他的脸上,不仅冲散了平日里的冷淡与疏离,还平添了不少清隽的温柔。
他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放到了郁绥的身上,伴随着平稳而规律的呼吸声,郁绥想,他大概是真的睡了。
可当他试图将自己的手从商诀的手中抽离出来时,却没能成功,商诀扣得很紧,力气也很大,如果郁绥非要用力来解救自己的手的话,就一定会把商诀扯醒。
思索了好一会儿是听商诀念叨没用的废话还是容许商诀握着自己的手能安静一路的两种做法,郁绥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
不就是一条胳膊吗,就当让给商诀了。
郁绥换了下坐姿,努力调整了一番,好让商诀睡得没有那么累,他刚想转过身回去看车窗外的风景,却在转身的一瞬间,又兀地转了回来。
为什么不能趁着这个空荡欺负一下商诀,毕竟这机会更难得啊。
秉承着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的原则,郁绥将空着的另一只手伸了出来,缓缓挪到商诀的跟前。
他秉着呼吸,突然伸手戳了戳商诀的脸。
指尖下的皮肤触感温热而紧致,极富有弹性,郁绥的眼睛亮了一下,心中的恶劣趣味被不断放大。
可他没有注意到,月光下,商诀的眼睫毛轻轻地缠了下,带着几不可查的弧度。
郁绥玩儿心大起,从商诀的脸一路戳到了他的嘴唇:“真别说,这嘴还挺软。也不知道平常事怎么说出那么多蠢话的。”
他自言自语的嘀咕着:“还呆呆,还卖萌,在国外撩妹撩习惯了吧。”
他胡乱念叨了一番,见商诀一直没有反应,先前的警惕心逐渐减弱,慢慢放松下来。
司机还在认真地开车,没人注意到后方这一隅狭小的角落。
郁绥的胆子大了不少,他一双狐貍眼中满是狡黠,暗搓搓地伸手揪了下商诀的眼睫毛,对方的眼皮子被扯得动了下,但呼吸依旧平稳如山。
郁绥搓了搓手,将下一个目标放在了商诀的喉结上。
他早就注意到了,商诀的喉结好像比他的还要大一个level,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长得,怎么哪儿哪儿都比他大了一个size。
郁绥有些不服气地皱起了眉,总不可能是被国外的牛奶给喂大的吧……
他倏地凑近了一些,将眸光放到了商诀的喉结之上,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商诀脖颈上的皮肤时,他落在商诀掌心里的手被突兀地扯了一下。
前方是红灯,原本想要闯黄灯过马路的司机紧急踩了剎车,郁绥一个重心不稳,身子乱晃。
慌乱之中,商诀平稳无波的声音再度在耳畔响起:“绥绥,你想干什么?”
郁绥发誓,他在过往十七年的人生里,从来没有这一刻这么慌乱。
心跳声在寂静的夜里被突兀地放大,像是沉闷的鼓声,在他的脑海之中窜起一阵电流。
神经有些微麻,郁绥的视线从商诀的脸上挪到了他的喉结上,在对方灼热的视线攻势之下,他听到了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
等待红灯的时间足有一分多钟,时间的流速被刻意放得缓慢,就连后视镜里司机探究的视线也被拉得很长。
郁绥的眼睫颤了下。
他伸手抓住了车门处的扶手,将自己的身体重新掰正,只留给商诀半截身子和一小截发红的耳朵尖。
“想看你是真睡还是装睡。”郁绥随意找了个借口,嗓音却有些发涩。
车子再度行驶起来,汇入拥挤的人流,街角的灯光错落,影影绰绰地落在郁绥的脸上,他的头发柔软地耷拉在耳畔,遮挡住了大半张脸。
商诀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也能猜到,郁绥大概又是一副别扭的模样。
他直起身来,悄无声息地靠近郁绥。
“那发现了吗?”商诀问他。
郁绥的手搭在大腿上,不自然地蜷缩了一下,开口问:“发现什么?”
商诀的喉结滚了下,眸光是闪烁的黑:“发现我是真睡还是装睡。”
“谁知道呢,应该是装的吧。”他的口吻轻松且随意,像是不在意的模样。
商诀的背抵在了车座之上,肌肉却不似方才一般放松,紧紧地绷起来。
他的大拇指抵在食指曲起的指骨之上,反复又缓慢的摩挲,用的力气有些大。
这是他在遇到难解的问题时,惯常的小动作。
车子一路快速行驶,郁绥开了窗,想要调整一下车内闷热的空气。
晚风顺着车窗拉开的空隙吹进来,扑面而来的凉爽气息抚平了躁动不安的心虚。郁绥迎面吹着风,额前的碎发被吹得扬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
他的眉眼清晰干净,眼尾的泪痣被车窗外的的路灯晕开一片暖黄的光晕。
商诀想,好像有什么东西,早就已经在不知不觉的试探之中变了质。
在略略的风声之中,商诀开了口:“如果不是装的呢?”
司机抬手,按了车载音乐,震耳欲聋的的歌声将他的话截断。
“iuldbeyourcrhcrhcrhcrhcrh(我可以当你的暗恋对象,短暂的,热烈地,羞涩的爱恋),igotafascationwithyourpresentation(我对你展现的一切都着迷),akgfeellikeyou&039;reonyisndyou&039;reyperanentvacation(让我感觉你在我的岛屿上,你是我的永恒假期)touchtouchtouchtouchtouch(情妇,触摸,抚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