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老板,你还没答应我的追求,不能对我动手动脚。”喝醉了依旧挺有逻辑的。
疏野扶着人走到沙发前,扔到沙发上,“信不信我这就把你扫地出门?”
“你不会的,疏老板是个很温柔的人。”懵了瞬,接着很认真的作答,为表肯定还点了点头。
“怎么醉后就变傻了?”疏野匪夷所思,温柔?和他搭得上边吗?明明就毫不相干呀。
“我不傻,我很聪明,但你们都不知道。”后一句声音低低的,不像是对疏野说的。
“你们不知道,你们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可有可无的,我还不如你们养的猫或狗,哈哈……呜。”整个人滑落在地上,蜷缩在沙发边,紧紧挨着沙发,隐藏着自己,不想让人看见他的脆弱。
“别舫,”疏野一时愣愣的回不过神来,这装是装不出来的吧?赶忙上前,弯腰将人捞起来。
别舫正在颤颤的抖,“我不要你们了,是我不要你们了,是我抛弃你们的……”泪水簌簌的落,“好疼啊,我好疼啊,你们能抱抱我吗?”手臂挥动着,“不,你们滚,你们滚开,我不要你们了。”
“别舫,你冷静,冷静些,我是疏野,看看我,睁开眼睛看清楚,我是谁?”
别舫通过恍惚又朦胧的视线看见张英俊的脸,浅棕色的眼睛温柔极了,“疏野,你是·疏野。”整个人埋到疏野怀中。
疏野安抚地拍着他的背,“别难过,为不值得的人难过,很蠢。”眼神空无,他是想到他自己了吧?
别舫安静下来,手臂紧紧搂住疏野,仿佛抱住了最后一根浮木。
等疏野回过神来,发现人在他怀中睡着了,红红的下眼睑,泛红的脸颊,异常红润的唇,带给人的不是健康红润,而是诡异的病态脆弱。
叹了口气,抱着人走进客房,安放到床上,脱了鞋袜,又帮他解了两颗衬衫的扣子,走进浴室捏了块热帕子,替他擦了擦脸,别舫皱巴着的脸松缓下来,临走时,掖了掖被角,走出去带上门。
在客房陷入黑暗时,床上之人睁开了眼睛,瞳孔乌黑幽沉,红的异常的唇勾起,疏老板,真的很温柔啊,这么温暖温柔的人,让人怎么能放手呢?
眼帘落下,又恢复了最开始的模样。
疏野坐在客厅中,感觉到背后有点硌,伸手摸索,是别舫的钱包,黑色的,很简洁,没有其他花纹,放到茶几上。
靠到沙发背上,小臂遮住眼睛,他不知道他的做法是对还是错,一开始不过是同病相怜,他怎么都没想到别舫会成为他的桃花,明明他没有任何过界的,别舫怎么好像就深陷其中了呢?
最开始别舫对他说那些话,他全当是开玩笑,小孩子心性,越得不到的越想得到,他以为过段时间就好了,怎么好像只是他以为?
果然小孩子家家就不该喝酒,一喝酒就撒酒疯,撒完酒疯自己倒睡过去了,留他一人在这纠结。
玫瑰
第二天一大早,别舫站在阳台上抽烟,抽的是昨夜从疏野那得来的烟,晨光微曦,蝉鸣鸟叫仿佛随着世界清醒,叽叽喳喳的,上学的学生,上班的大人,出门遛弯的老人……为街道上添上活气。
别舫眉眼间笼着雾霭,他睡了不过三小时,在以往的岁月中,这算得上很好,毕竟更多时候他整宿整宿的睡不着,睡着后也时常惊醒,能睡着三个小时已经很好很好了,但体会到真正的睡眠,现在的情况让他不知足起来。
怎样能将进度拉快?只单纯留在这不够,他想睡在一张床上,肢体接触,紧密相拥。
疏野走出房间,嗅到似有若无的烟味,朝着烟味传来处走去,少年倚着阳台而站,穿破云雾的光打在他身上,光点在他发间调皮的嬉戏,为他镀上层柔和又不失活泼的光边。
疏野有人才醒时的迷茫,反应过来后,轻声询问:“怎么起这么早?”
别舫将手中的烟碾灭在烟灰缸里,挑唇一笑,“不算早了。”
啼叫的鸟儿展翅高飞,带起一阵清风,疏野有瞬被那只鸟儿吸引,“你有什么想做的吗?”他觉得光中的那人,应该有属于他的自由,应当真和光似的熠熠生辉。
少年本该如此,自由而无畏,张扬且肆意,生机勃勃又充满无限希望,那是独属于少年的轻狂,而不是被人摧折傲骨,扔下深渊,不见光明,在黑暗中腐烂发臭。
“你。”
疏野把刚才所有的感叹揉吧揉吧扔进垃圾桶,这小子就不值得,脆弱的时候是真招人疼,这个时候又是真招人恨,让人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黑着脸走进浴室,让他去死,这就不是个需要人同情的小可怜儿。
……真的不是吗?
别舫看了一眼,又转回身,点了支烟,烟盒中只剩最后一支烟,垂了垂眉眼,他在想要不要用点激进的手段,人永远在本能的渴求一些得不到的东西,为了那些渴求,人将无所不用其极,它们是人的欲望,欲壑难填,永不知足,得到一些便想渴求更多,在不知不觉中将可能失去更多。
浴室的门打开,疏野看向别舫,眯了眯眼睛,“在想什么呢?”
“你。”轻描淡写的很气人。
疏野没刚才生气,“你可以想想你想做什么,为一个目标而努力,很多事情便不再重要。”
别舫掸掸烟灰,“我不知道,在当下这个时刻,我和你说句实话,我唯一想要的只有你,”轻巧一笑,“你不信对吧?”
疏野没开口,这已表明他的态度。
别舫伸出手抓了一缕风,“你知道吗,我从小就失眠,很严重很严重的那种,一开始吃药还管用,但吃药睡着后就是各种光怪陆离的梦,睡不安稳,随着年纪增长,药物逐渐不管用,我就只能每天每夜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