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画不是写实,更像是将自己的感情或抽象的思维转化成线条,烙印在白纸上。舍友看过他的画,纷纷表示看不懂,但却别有一番韵味。
后来工厂裁员,他过了一段混吃等死的日子,也就是那段时间里,家里人着急他的婚姻大事,于是经熟人介绍,认识了刚进柏盛制药的纪泽兰。
两人很快相爱,方卓在纪泽兰的牵线下进了柏盛的销售岗。
没过多久,方冉怀出生。
生活进入新的篇章,也在此走向失控的深渊。
纪泽兰过于优秀,事业心强,薪资和地位都比他高出一大截,这种女强男弱的家庭状态让方卓心理逐渐失衡,他开始酗酒,之前唯一的兴趣爱好也抛弃,整天都沉迷打牌,对于家庭教育毫不关心,还看不惯纪泽兰的指手画脚。
一开始只是言语的打压,后来变成暴力。
纪泽兰不是没有想过办法,但一句“清官难断家务事”就能彻底将她压垮。
那时人们视离婚如洪水猛兽,离婚带娃的女人更是没有立足之地,她只能一次次隐忍,用沾满鲜血的双手护住年幼的方冉怀。
她深处泥潭,却拼尽全力托举起她的孩子。
于是她抓住一切机会,再也顾不上其他:“谭总,我想要去海滨,请您把我调到总部吧。”
砰砰。砰砰。
敲门声持续了一阵,黎川才从睡梦中惊醒。
他居然睡着了。
迷迷糊糊看了眼时间,刚刚过饭点。
电视节目已经开始为晚八点的春晚预热,黎川揉了揉眼,打开门。
方冉怀站在门口,手里提着大包小包各种食材:“现在方便吗?”
黎川不明所以点点头。
方冉怀笑了,嘴唇的弧度上扬得刚刚好,他盯着他的眼睛,诚恳地问道:“可以和你一起过除夕吗?”
屋内热气腾腾,电视节目热闹非凡,方冉怀站在厨房前仔细处理食材,黎川把餐具摆好,随后默默坐在餐桌边。
黎川没有问他今天为什么不和家人过年,方冉怀也没对下午陆家兄妹的出现感到好奇,两人都很默契地没有干涉对方的私事,像是孤岛中遇上的同类,只是短暂凑在一起取暖。
不问过去,也没有明天。
“锅开了,煮吧。”方冉怀把东西端过来,坐在黎川对面。
黎川喝了口啤酒,起身往柜子边走:“你喝什么,可乐?橙汁?”
完全把他当成孩子。方冉怀无声勾了勾嘴角:“可乐。”
汽水的沸腾在方冉怀嘴里炸开,还不等他动筷子,黎川便从锅里捞出涮好的肥牛卷放进他碗里:“多吃点。”
方冉怀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你不喜欢吃这个吗?”黎川注意到他眼神,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