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适合当皇帝吗?”
楚怀安问,苏梨眼皮一跳与他对视,竟从他眸底看到几分认真。
他竟然在认真的考虑他适不适合做皇帝这件事!
心底震惊,苏梨没敢贸然回答,思忖许久,苏梨尽量平和的开口:“且不说侯爷适不适合称帝,如果侯爷要顺应旁人拥护继位,与陛下必然有一战,如今胡人又蠢蠢欲动,这个时候,内忧外患一起爆发,最终结果会如何,恐怕难以预料,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硝烟一起,黎民将颠沛流离,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如果陛下因为这一道遗旨要置我于死地呢?”
“陛下不会的!”
苏梨笃定的说,清澈的眸子是不容置疑的坚信。
那闪亮的眸光晃了楚怀安的眼,惑人心魄一般,他抬手用指腹在苏梨眼角擦了一下:“你怎么能肯定不会?几日之前,有八十人奉了太后的口谕,要提反臣的首级回京复命呢。”
那八十个人,杀得他手腕都酸了,整个人像在血泊里蹚了一次。
苏梨诧异,楚怀安想起什么,扬起脑袋,将下巴处还很新鲜的伤疤指给苏梨看:“喏,若不是爷躲得快,这一箭就该从这里,直接穿透天灵盖了。”
楚怀安说着在自己的下颚戳了一下。
“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苏梨讷讷的问,楚怀安拿起她额头上的帕子又拧了遍水重新放好:“他们身上带着太后的信物,那么多人看着,还有得假?”
楚怀安反问,苏梨皱眉思索,楚怀安越来越见不得她皱眉的模样,抬手在她眉心揉了一下:“他们要杀的是我,你皱什么眉?”
说完不等苏梨回答又自言自语:“你说太后的懿旨要传出宫,还要派那么多人离京,陛下他真的能不知道吗?”
应该不会不知道吧,毕竟他连太医院的出诊记录都能调出来做对比,在京城形势这样紧张的时候,怎么会不盯紧宫里所有的消息?
苏梨顺着楚怀安的思绪想了一下,很快发觉不对劲:“侯爷,按照你的说法,那些杀手应该是差不多尾随迎接使臣的队伍一路到边关的,如果陛下和太后早知道遗旨一事,应该把你圈禁在京中,而不是派你出京迎接使臣不是吗?”
只要楚怀安在京中,就算遗旨一事被爆出来,楚凌昭也可以很快把他控制住,也不至于还要派杀手千里迢迢去暗杀他,这样也未免太迂回费劲。
楚怀安抿唇没有说话。
那夜从那些杀手身上搜出来太后的信物给他的冲击太大了,他即便有千万种理由为太后开脱,可那信物就是扎在他心底的一根毒刺,让他无法忽视。
说了这么久的话,苏梨又累了,气息喘了喘:“侯爷,暗杀一事一定有猫腻,等我好些了,我可以再回京跟陛下禀明……”
“你再回京?”楚怀安拔高声音打断苏梨的话,眉头上扬泄出怒火:“我他妈还没死呢!就算要质问也该是我回京亲自去,轮得到你替我冒险吗?我跟你什么关系啊?一堆烂账没算,你不往我身上捅刀子就算仁义了,上赶着管我死活你脑子有病吗?”
“侯爷?”
苏梨被楚怀安吼得愣住,无意识的说了两个字,被楚怀安捏住上下唇:“闭嘴!不许说话!就算远昭国亡了,也跟你没关系!天底下苟且偷生的人多了,你给我好好活着!”
楚怀安命令,苏梨张不开嘴,只能用眼睛瞪着他,也不知道他抽了哪门子的疯,一脸愤恨道:“有的人天生狼心狗肺,你为他做得太多,到头来他根本不领情!”
“……”侯爷,你这么说自己真的好吗?
使臣团在贡州足足停留了半个月才开始重新启程。
启程那日,一个打着四方镖局名号的镖队和使臣团通路随行。
据说镖队护的是一位重伤的女子,不知那女子是何来历,贡州州府出了一辆六乘马的马车护送那名女子。
马车相当奢华,是贡州州府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行头,马车跟在使臣团后面,竟比胡人公主的派头还要大上一些。
顾忌着女子的伤势,使臣团一路走走停停,耗了足足三个月才来到浔州。
浔州州府早就接到皇城来的指令,使臣团入城那日,特意将城门大开,还让官兵发了告示让百姓夹道欢迎使臣团入城。
使臣团入城驻扎到驿馆当夜,自皇城往各州县发出皇榜。
昭陵夫人楚刘氏,因念子成疾,病重难治,特面向民间招募医术高超之人入宫为昭陵夫人治病,只要治好昭陵夫人,诊金万两!
皇榜发到浔州城的时候,刚刚入夜,楚怀安拿着皇榜冷笑出声。
这一路拖得太久,这是陛下在变相的催促他该早些回京复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