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
素日里清冷威严的声,在秋夜凉风中,无端多了几分低哑。
上奏执法的右手也出现在萧鸣笙眼下,宽大、厚实,隐隐可见掌心磨出的茧子。
他是文臣,也是位心怀热血的儿郎。
然而,此刻,他只伸出手,又不多言。
萧鸣笙不晓得他要何物,递了帕子给他,却见人一愣,随即便是一声低沉的笑,肩头也随着笑声隐隐抖动。
“六郎莫不是醉了,撒泼我可不伺候你?”
言辞的话,向来不单是那一层。
萧鸣笙将帕子放他掌心,按着案角起身,想去找些东西给他醒酒,另一手却教他隔帕握住。
没等她反应,天旋地转间,已安然摔在他怀里。
方才鼻息间的酒香,又浓郁了几分。庭院的菊花,在飒飒而来的夜风里,摇曳生姿。
她半撑着身子,睁眼去瞧上头的郎君。
此举,实在是不合礼法。
可萧鸣笙就不是原装的古人,崔明端饮了不少的新酿,也不知神思是否清明。
二人情意交融,时日不短了,这会儿,她为他美色所惑,便躺在他臂弯里,看那眉峰起伏,再想去看那只雪白的鹭鸶,却不见了,像被他藏在胸膛里一样,黑压压一片。
“六郎当真醉了,我喊阿草煮碗醒酒汤来?”
阿草候在廊下,也吃着了酒,配着今日新做的菊花饼,隐约是听着郡主的声,不等主子吩咐,便开口说道:“郡主,醒酒汤,已经在煮了,我去看看好了没。”
随后,是忠仆轻快急促的脚步声,哒哒远去。
声音渐行渐远,崔明端的克制,似乎也教这踩出了裂缝,一点点扩大。
那方绣着夜合花的帕子还在他手心,庭院的香气,混着酒香,也混着茶香,教他声音喑哑了几分。
“像是醉了。”
“什么像是?我看六郎分明就是……”
萧鸣笙刚要起身,又教他俯身而来,丝质的帕子便在她耳边摩挲着,随着缕缕酒香,将人紧紧裹起。
萧鸣笙受不住偏头,往他怀里那侧躲了躲,却教他身子越发滚烫了。
皓魄移了一分,月色尽数落在廊下。
他也借着明月的胆,气息落在花面上,“郡主,可也要吃一杯酒?”
行了多回的酒令,她就没赢过一回,怎么吃?
唇上的温热,便告诉了她答案。
二人的亲密接触,不过是衣襟相碰。今日要不是她被气狠了,他也炸了毛,只怕跨不了这要紧的一步。
萧鸣笙下意识抓紧了眼前的衣襟,崔明端口中无酒,只是轻碰她的唇,细细揣摩着佳人的心思——似乎、不是厌恶的。
待气息交融时,他亦要追问一声:“郡主,可要吃酒?”
萧鸣笙沉溺情事,回神慢,半晌后,在他灼灼目光下捶了他胸口,吃什么酒?她想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