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渗血了。”厌凑近看了看,似乎对此感到很是烦恼,“你动的这么厉害做什么?”
戚明漆发出很恼怒的“啊、唔”声。
厌还捏着戚明漆的后颈,伸手拨开衣料,仔细检查着,发现除了绷带包扎的有好几处被染红,还有上方靠近后颈的位置,先前因为被他扒开观察肉色纹路,忘记包扎好,这会儿渗出来更多的血。
戚明漆能感觉到,厌温热的呼吸就在他背后很近的位置,这样的感知让他头皮略有些发麻。
这个死神金男二,他丫的一天到晚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想将脆弱之处藏起来。
这时候,后颈往下的背部皮肤上,忽然传来一阵令人酥麻的柔软、濡湿感。
戚明漆呆住了,他还没有反应过来,造成这种感觉的来源,到底是不是他想到的那样,触感就已经离开,只留下一阵凉意。
厌低下头,沾了戚明漆血迹的嘴唇越发殷红,像是被涂上一层艳丽的胭脂口脂。他好像被什么刺激到发狂,瞳孔几乎整个变成不明显的红,凑到戚明漆耳边低声说:
“小福星,你的血,怎么是甜的?”
厌伸出舌尖,将嘴唇上的血迹舔掉,他好像吃到了什么美味,贪婪,且不知餍足。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戚明漆,并没有因为擦去唇上血迹而变得正常,那张苍白的面孔反而越发绮丽生动起来,好像将要进食的妖怪。
他想吃了我。
这个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让戚明漆感到十分害怕。
他这一天下来,对男二累积的恐惧几乎已经达到饱和,厌的眼神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所有修筑起来用来抵御恐惧的壁垒崩溃。
戚明漆“唔”地叫了一声,用尽最大力气伸手一推,厌猝不及防被他推得松了手,戚明漆从厌怀里滚了出去,沿着高耸的阶梯,一直滚到台阶下。
他的脑袋磕在台阶上撞了好几下,整个人都有些找不着北,晕头转向地抬起头来,猛地对上不远处已经烂成一团血肉的尸体。
这副场面带来的冲击力太大,口鼻间充斥着浓郁不散的血腥味,可谓是“色香味俱全”。戚明漆胃里剧烈翻腾起来,忍了半晌,始终没忍住,趴在地上,吐出一口酸水。
吐完后,他眼前一阵昏黑,失去了意识。
那些挨打的内监们几乎全都消了声息,随侍卫官们便停了手,有的拿来草席裹住尸体抬出去,有的用水桶打来水,冲洗着游阙楼外这条路上的血迹,有条不紊,看来已经做惯了这种事。
厌从椅子上站起身,慢慢走下台阶,用脚尖拨了拨戚明漆,确认他真的又昏过去了,可能暂时还醒不过来。
黎里跟在厌身后,揣测主子的心思:“殿下,要把人抱进屋里么?”
厌低着头,似乎在思索。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不用,送他回去。”
·
戚明漆发了烧,昏昏沉沉地睡了好几天,醒也醒不过来。
先前他醒过来一次,还以为自己又会看见男二那张俊美邪异的脸,谁知看见男神坐在他床面前,皱着眉,似乎非常担心的样子。
见戚明漆醒来,华也庭连忙起身,轻声安慰他:“小七,是我,没事了,不会有事了,你好好休息吧。”
戚明漆糊涂的脑子反应了好一会儿,回忆起先前的事情,终于弄明白自己现在身处何方。他在男神的安慰中泄了一口气,安心地倒了回去,继续睡。
管事将刚熬好的药端了进来,华也庭将戚明漆又摇醒,要给他喂了药,才让他继续睡。
苦味呛得戚明漆将要落泪,他觉得委屈,喉咙里发出几声可怜的呜咽,但阻止不了苦药落进肚子里。
华也庭摸了摸他的头,忍不住笑:“你还是个孩子,怕药苦。”
“小七可不就是个孩子。”管事的也说,“有福气,这次命大,只是受了点皮肉伤。”
华也庭“嗯”了一声,将空了的药碗递给他:“叫厨房准备点清淡的饮食。”
管事接了碗,躬身又问:“公子,那些药怎么处置?”
他说的“药”,是厌身边那名娃娃脸随侍卫官将戚明漆送回来时,一起交给华也庭的药。当时,华也庭将人接过来后,恭谦有礼地谢过,随侍卫官似乎对他客气的态度很满意,于是又把那包药丢了过来,说是九黎的药。
华也庭道:“那药很可能出自密教……九黎之药,效果和副作用不好说,你且拿着那药,找个偏僻的地方埋了,不要给小七用。”
管事点点头,两人一起回头看戚明漆,发现他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戚明漆受过杖刑,又被厌逼着跟他一起“观血礼”,被那血腥残忍的一幕吓到,这才病倒在床,昏睡好几天,整个人显而易见的瘦了一圈,圆圆的杏眼显得更大。
他醒来后,华也庭专门抽身来看了他。
戚明漆坐在床上,对男神感到十分愧疚,非但没有帮上什么忙,还把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给男神添了不少麻烦。
他着急做着错乱的手势,甚至用上眼神和无法说话的喉咙,想告诉坐在面前的男神,自己非常抱歉给他带来麻烦,以后不会这样了。
华也庭却抓住他的手,温和笑了笑:“小七!嘘——不用解释,我明白的,我全都知道。”
他安抚地拍着戚明漆肩膀:“这次也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你是我的小福星,我本该好好地护着你,不让你受伤,是我的疏忽,你不必愧疚,以后我一定会小心,不再让这种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