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周明柔就急了:“妈,你之前吃住都在我家,所有开销都是我包了,你哪有花什么钱?七八年至少攒下三四十万了吧?”
周母听她算自己的账,顿时恼怒道:“你说出花儿来也没用,没钱就是没钱。不信你就拿我的银行卡去查查,看我有没有骗你!”
周明柔大惊失色:“钱去哪了?!”
周母梗着脖子道:“你管我的钱干嘛?”
室内一片寂静,阳台外却有路过的汽车鸣笛声响起,远远近近,让周明柔听得心烦气躁。
两母女对峙,周明柔是连气带急,周母则是色厉内荏。
在周明柔愤怒的逼问下,周母只得小声道:“小斌要做生意投资,我都借给他了。”
周明柔的脑子嗡地一响:“你全把钱给他了?”
小斌是她的表弟,舅舅家的儿子,她妈一向疼惜这个侄子。
周母心虚得眼神躲闪:“不是给,是借,他会还的。”
周明柔气笑了:“他这么多年跟咱家借了多少钱和物,什么时候还过?每次来见你都跟打秋风一样,见什么刮走什么,二十好几的人还腆着脸跟你这个亲戚长辈要钱花,就他那游手好闲的小混混样,他拿什么还钱?割肾卖血还吗?”
周母听不得她这样埋汰自己的侄子,气道:“这是我的事,你别管!”
周明柔气得眼眶泛红,有一种心力交瘁的感觉,她愤怒地吼道:“妈,我说过我给你的那些是我的钱,只是暂时让你保管,你没资格拿来贴补你的娘家!”
周母听了这话顿时奓毛:“我不管你这些有的没的!我是你妈,你给我钱是应该的,拿到我手里就是我的,别跟我扯淡!”
周明柔心里慌乱得不行,看样子这笔钱是要不回来了。
她这段时间归拢了自己的资产,想到要解散一手建立的工作室,想到失去工作后的惶恐,想到离婚又失去孩子抚养权的那种痛苦,她从身到心都疲累到极致,那种难受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没指望她妈能帮补她多少,可她也没想到她妈能做得这么绝。
别人的父母多少都想着为孩子打算,哪怕不为孩子,也为自个儿留点养老钱。她妈倒好,全倒贴了娘家,根本没有考虑过她。
万一她妈再有点病痛,岂不是把所有负累都压在她身上?
周明柔越想心越冷,她妈怎么能这么自私?
她抖着嘴唇道:“妈,钱借出去就借出去吧,现在你能不能把老家房子抵押贷款给我?我真的急需用钱,不然我就得去坐牢。”
周母之前办服装厂时赚了一些钱,那时的土地转让费用不贵,周母在小县城买了一块地。
后来周明柔凑钱在那块地上盖了三层楼,连地皮带房子的手续齐全,抵押是没问题的。
周母阴沉着脸不吭声,眼里有些挣扎,好一会儿才说:“不行!万一你以后还不上贷款怎么办?这房子是要留给你舅舅的。你没钱就去求邵凯,你给他生了孩子,他就得管你一辈子!还有你那个表妹青宝现在不是混得挺好?你找她借钱去!”
周明柔完全没料到她说自己可能坐牢,她妈还会拒绝她。
她的眼泪滚下来,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妈:“妈,在你心目中,舅舅一家人比你的亲生女儿还重要吗?你宁愿看着我去坐牢,也不愿意把咱们家的房子抵押给我度过难关吗?”
面对女儿的质问,周母烦躁地说:“你是不是忘了我刚离婚那几年带着你过得不好,是你舅舅帮了不少忙?我开的服装厂也是他帮忙的,不然我哪能养你这么大?”
周明柔冷笑:“呵呵,你到现在还想骗我!开服装厂的钱,难道不是你离婚时从我爸手里分来的?是我爸给了你补偿,还一次性给够我十八岁前的抚养费!后来服装厂也被舅舅掏空、搞垮了!”
“这么多年你一直捏着这事让我念舅舅的功劳,逼我给他这样那样的好处,有你这样坑女儿供弟弟的吗?你口口声声骂我爸重男轻女,说他是为了生儿子才跟你离婚,其实最重男轻女的是你!”
周母撒谎被当面拆穿,顿时恼羞成怒:“反正你别想从我这里抠钱,老家那栋房子是你舅舅的,以后是要留给小斌的,你别想抢!”
周明柔气得身体微微打颤:“妈,我才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周母冷冷看着她:“对!你是女儿,不是儿子!女儿不能传宗接代,不能在我死后给我摔盆挂幡,不能在清明时给我扫墓烧纸,生女儿有什么用?我没指望过你,我指望的是小斌。我也给你一句明白话,以后我的一切都是要留给小斌的,你别争,不然就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女儿!”
这些话彻底击溃了周明柔最后一丝期望。
她妈以前逼着她跟邵凯掏钱在老家盖房子,私底下说是为她好,掏邵凯的口袋为她攒一点家底。房子盖好后,搬进去住的却是她的舅舅一家人。
周明柔非常不满,跑回老家闹过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