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工作,李南照确实有点烦躁。
假装自己没有怀孕,像男人一样在工作中拼命,不敢慢、不敢停,把自己逼到极致,这大概是她这种都市职业女性的无奈。
哪有女人不想在这个特殊时期活得轻松一点呢?无非是男人给的诚意不够,让女人不敢放松罢了。
刚怀孕时,她确实挺焦虑的,担心工作受到影响。
现在程中谋把他的柔软袒露出来,对她毫不保留,她心里踏实了,庆幸自己遇到一个愿意给她兜底的男人,让她在怀孕这个脆弱的时期有一份安全感。
次日几个年轻人驾车返回市区,程母和外婆则舍不得离开农庄,想再留一段时间。
程中谋让她们跟钱多多留下,还指派了人手多照应她们,才放心离开。
黄秋菊不好去挤在程中谋那辆车上当灯泡光热,便跟何飞去坐傅洵的车子。
两个男人在前排闲聊,黄秋菊在后排刷手机,其实一直竖起耳朵听他们说话。
过路口时,何飞突然道:“傅总,还是黄灯呢,你就停下来了?”
“黄灯要停车等待,难道我记错了?”
何飞笑嘻嘻道:“没有记错,我只是见多了抢黄灯的司机,你这样老老实实停下来的倒觉得稀罕了。”
傅洵轻笑道:“我又不赶着吃断头饭,不差这几秒钟。”
何飞忍不住瞥他一眼:“你的风度和公平规则意识是天生的,还是在国外被西方思想影响的?”
在农庄里玩游戏时,一群在商场呼风唤雨的男人就像二傻子,用尽一切办法想要赢。
唯有一个傅洵,虽然他也全力以赴,但在对手不慎摔倒时,他默默停下等待对方爬起来,他再继续往前跑。
何飞突然的问话让傅洵愣了一下,默然无语。
自然是小时候良好的经济条件给予的从容底气和在国外受到的影响,他十八岁前,他的父母过得风光无忧,家庭氛围轻松,他接触的都是世界美好的一面。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他跟傅妍也养成了温润宽和、不争不抢的性子。
现在那个家已经因为经济危机走上绝路,分崩离析。父母在现实面前露出了狰狞的真面目,他跟傅妍也被逼得改变了。但是有十几年优渥生活潜移默化的影响打底,他们的心性没有变。
何飞这个话痨看傅洵不回应这个话题,马上又起了别的话头:“傅总,你得空时可以跟我们程总多混混。”
傅洵好奇道:“为什么?他的人格魅力能给予我巨大的帮助吗?”
何飞:“不是,你太老实了。你要是在程总手头吃亏多了,下回就能长记性,以后别人想骗你没那么容易。”
傅洵:“谢谢你,也谢谢你家程总。”
“哈哈哈,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
何飞是真觉得傅洵不适合混商场,容易被人啃得骨头渣都不剩。像程中谋那样处事圆滑,骨子里该有的刚硬和狡诈都不缺的人,才更容易在商场混下去。
甚至是连黄秋菊都比傅洵更适合混商场,因为黄秋菊身上有那股对财富热切渴望的劲儿,傅洵却没有。
傅洵这种温和又执着的性子,更适合在一方安静的天地里做研技术或者做学问。
黄秋菊默默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还是会泛起涟漪。
他这样好,希望他永远好下去。
另一辆车上,程中谋跟李南照也在聊天。
“南照,你是不是刻意躲着傅洵?”
“没有啊,我现在不是跟他和平相处吗?”
程中谋笑笑:“你只是对他不反感,但也不亲近。我是你男人,难道我看不出来?”
李南照沉默两秒,道:“傅妍很快就会获得自由,她只有傅洵这个哥哥了。”
如果傅妍出来,家没了,父母的爱没了,连傅洵都有了新的妹妹,她会很难过吧?
程中谋的心蓦地一酸,随即漫上涩意。
她是怕傅妍失落,才跟傅洵保持着距离吧?
难怪她一直坚持对傅洵直呼其名,这个称呼无形中隔开两人的距离。傅洵是她血缘上的亲大哥,但她心里就只把他当成一个相熟的朋友,仅此而已。
程中谋心里五味杂陈,伸手去拉她:“没关系,你有我。”
“嗯,你一个人能顶十个男人,我很知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