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角余光往那些来客上一瞄,这一瞄倒把我看的一阵心悸。
因为那些热呵呵地喝酒说笑的人全都是灰沉的脸,一点生气都没有。
前方好像有一双冰冷的手稳住了我飞着的身子,那双手轻轻一转,我被迫转过了身来。
梗着脖子一看,眼前正跪着两个穿着红色礼服的新人,新郎的面目,我看不大仔细,只是觉得新郎脸上的轮廓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不知是什么声音在我旁边闹着,那对新人开始叩头行礼,当那盖着红纱布的新娘直起身时,我看见她脖子上好像挂着一块玉佩,还是用黑色线串起来的!
我揉揉眼睛想要看仔细了,可心里一激灵,我这是在干嘛?这摆明就是被鬼给蒙住了!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破解啊!最近跟外婆出去办事,可没遇上这事,也就没请教过外婆!就在我焦头烂额,下意识想要去叫宫玫的时候,背后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量,将我往前一推!
“哎呀!”我揉揉摔疼的屁股,才发现外边的天才刚蒙蒙亮,公鸡恰巧这时开始报时。
我搡了搡头,昨晚那个梦究竟是什么意思?那个女鬼已经走了,艾家的事情也解决了,我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做过噩梦了!那究竟是谁想让我看见那一幕呢?可是我怎么觉得那一幕曾经见过或者经历过?
忽然,头剧烈地疼痛起来。
“把它戴上!”耳旁传来宫玫冷冰冰的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强硬语气。
一扭身,眼光就触及到床柜上头的血玉。
站起来,才看到这血玉不知什么时候被人用黑色线串上了,心里一刹那就把血玉和那梦里的玉佩重叠起来,是宫玫吗?
下一秒我却果断地否定了,宫玫不会这样对我的,说不定那时还是宫玫在背后推了我一把,才从那魔障里逃了出来!
接着我就毫不犹豫地把酒葫芦扯下,将血玉给戴上了,胸口传来的冰凉的触觉,就跟宫玫身上的冷意一样。
而酒葫芦就改为别在钥匙扣上,当作装饰品,应该不会引人注意。
而后就是趁着自己在家,赶紧将屋子里里外外打扫一遍,省得外婆一把年纪了,还得操劳这些事。
当太阳也快落山的时候,我才找上招弟一块出发去车站,搭班车回县城。
路上我忍不住地问了外婆关于破解噩梦纠缠的法子。
外婆眼睛闪烁了几下:“梦境通常是那些东西想要主动给你看,并无恶意,除非是鬼压床,所以你也别害怕,你要是不喜欢那些东西控制你的梦境,在床头上挂个八卦镜或者身上挂个护身符,这可以挡煞,旋沫,再坏的东西本性也善,他们也只是遗留在这世间的一抹怨念,不可用自身的异赋去害人害鬼,严守这其中的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阴阳五行平衡就在其理。”
“嗯,旋沫好生记着。”
说实在的,它们给你看的画面,大多都是它们被残害的场景,或者是它们制造出来的恐怖幻象,这对你的心脏承受能力要求很高,因而做这行的人,前提就是胆子要大!可我并不想看见那些画面,一来我就间接成了什么凶杀案的目击证人,眼睁睁看着鲜活的生命陨落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很不好受,即使我说出去,别人也会认为我是个疯子,就比如外婆,她为了村民违了许多的规矩,却得到村民的厌恶和讨厌,二来,我的心脏是活生生的,再怎么胆大,也是会被吓死的。
“旋沫,记着!做事儿别冲动,有啥麻烦就找四主!”外婆把我推上车后,叮咛了一句。
“放心吧,外婆。”
待上车坐好后,我还是忍不住朝着窗外站着的外婆挥手告别。
外婆撇去冷淡,浮起笑意。
上回从城里回来后,外婆跟我之间那堵隐形的隔阂好像消失,而驱魔人这事反而将我们紧紧地捆绑在一起,虽然有时还是觉得外婆深不可测,但至少不像以前那样畏惧她,也不盲目崇拜,外婆用活物炼化法器这事,我到现在还是耿耿于怀,可每个人都每个人的无奈,只是我看不到而已,那这样我还不如先把自己变强大了,这样外婆就不用依靠那些法器了!
车子轰轰地开动,外婆的身影也在逐渐变的渺小。
“招弟,是不是舍不得离开吴家村啊?”我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看着一路上闷闷不乐的招弟,担忧地问。
她之前不是因为能够去城里上学乐开了花吗?今个儿要走了,这是乡情在做怪?
“我想爷爷了。”招弟瘪着嘴。
她抬抬眼:“爷爷从来没有离开过我这么久的,我觉得他一定是去了很远的地方,不回来了。”
大概是她看到我跟外婆挥别,触景生情了。
印象里,她和她爷爷扎根吴家村之后,确实两个人就没分开过,招弟的爷爷有多疼招弟,这是村子里的人有目共睹的,爷爷的离开肯定让招弟猝不及防,就好比一直依靠的翅膀,突然间消失一样,会感到惊慌失措吧!要是外婆一声不吭的离开,我肯定也会疯了。
不过她后一句话让我忆起之前看到招弟爷爷搭乘飞机去尼泊尔的一幕,我蹙一下眉头:“招弟,你知不知道尼泊尔这个地方啊?”
招弟摇摇头:“不知道。”
见到招弟不知道,我也没多想。
我只记得我在地理课上听我们地理老师说起过,尼泊尔是在国外。
国外。
招弟的爷爷又去国外干什么呢?
这一件两件的事情,真让人头疼。
“尼泊尔这个地方我识得!就系西藏隔壁的一个小国!那里的阴岢拉山脉就系我下一个要征服的地方!”前面坐着的年轻男子似乎听到我们的对话,兴致冲冲地扭过头来。
大巴车里橙黄的灯光照耀下的那个男子,我瞥了一眼就察觉到了他的不妥,印堂发黑,头上肩上三盏阳火虚弱,只要有人在旁边轻轻一吹,就立马灭掉。
“你是南方来的?”听着他的口音,我就知道他肯定不是当地人。
“系啊!来这爬山的!讲给你们听啊,那山脉有好多灵异传说,还封印了一只上古神物,好象系只天狗,就系那个食月的,这系铁板钉钉的真事啊!无知几多人去那都死无全尸,都返无来啊!好危险的啊!”
接着他的话匣子就如同崩了堤的洪水,滔滔不绝地讲起那些灵异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