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望着彼此,四目相对。
半晌,郁濯缓声问:“我们能赶上十月末的第一场冬雪吗?”
“登基大典定在十月十一,等事情了结,我们快马加鞭,就能在一旬内赶回家。”周鹤鸣音落时,已经俯下身,同他接了个绵长的吻。
郁濯在这个吻里逐渐捧上周鹤鸣的脸,又慢慢滑过突起的喉间曲线,最终用双臂环住了他的脖颈,感受到自己被拦腰曲膝抱起来,放到了榻上。
“云野,我们的选择,是对的吗?”郁濯微微偏头,同周鹤鸣亲昵无间地相贴,轻声道,“左氏一门的确皆有风骨,可毕竟”
说话间两具年轻的身体依偎在一起,竭力渡给对方温度,气氛逐渐发酵,膨胀在一方逼仄的空间里,彼此都起了变化。
但周鹤鸣没有着急去管,他撑开一点距离,安慰似的用指腹抚上郁濯的眼下痣,声音安定道,“他已经是最好的选择。”
赵修齐有着二皇子的名头,近一年中又在朝堂政务上崭露锋芒,逐渐收获了许多朝臣的肯定,他没有受过隆安帝的丝毫教诲,又有季晚凝和左怀玉做老师,他或许对于民政还没有那样熟悉,但他愿意让自己走出庙堂高殿。
无论是在允西时候的亲力施粥、鹭州时候的官渠大案,还是为青州重启军屯制和调配军粮时的据理力争,都能瞧出他革除内患的迫切渴望。
——此外,季怀允论出身辈分,是赵修齐的堂姐,他们已经于两日前相认,这事出乎意料,可的确让周家同赵修齐沾了亲。
郁濯呵出一点热气,他像是被从江雾里寻找回来了,虽然还沾着一点未散尽的茫怔,但那眼角已经逐渐弥漫上欢愉,他攀着周鹤鸣的脖颈,在寻觅唇齿中说:“那事成之后,抚南侯之位我要还给大哥。”
郁濯喜欢同周鹤鸣亲昵,尤其沉湎于接吻。
这喜欢是坦坦荡荡的,郁濯毫不掩饰,他半仰起身体,伸长了胳膊搭在周鹤鸣肩上,手中摸着了他耳后隐于发间的小块皮肤,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着,他湿漉漉地看着周鹤鸣,漏出一点带着被润潮了的气息。
“嗯,”周鹤鸣说,“还给大哥,你就来北境,整日同我跑马驯鹰,你想干什么我都陪着。”
笑声很轻,是从郁濯唇齿间逸出来的,混杂着他的呢喃:“好啊,二郎”
周鹤鸣就停了吻看他,雨夜中的郁濯被晶莹剔透的水雾蒙住了,半遮半掩地勾人心魄,他眸色渐沉,眼底有什么东西正在逐渐翻卷。
——郁濯竟然当真来到他魂牵梦萦的土地,并将长久留在这里。
他们不仅共览北境的山川河流,听过青州悠扬浑厚的小调,还曾在草野间遥遥呼唤、在狼烟烽火中四目相对,暗夜中的沮丧不再是无人问津,他们不仅要耳鬓厮磨,还要在北境界碑上永远依偎。
回家。
梦境与现实重合,这一切好似幻觉,让周鹤鸣几乎想要战栗。
“我们明天就得出发,”郁濯感知到他此夜的不同寻常,在仰躺中撩眼看人,烛火隔着床幔摇曳在他们身后,他伸手,勾上周鹤鸣的袍间系带,往伤处挪了一点,言辞模糊地说,“伤,还没”
入了二更,院内雨声戚沥,一丝夜风随着窗缝透进来,凉凉地滑过郁濯耳边,他未尽的话就随着被推高的下裳一起隐没在唇齿间,润白劲瘦的腰肢也袒露在空气里,郁濯打了个小寒颤。
“冷吗?”周鹤鸣摩挲着腰线,将郁濯翻了个面,覆身时安慰道,“我给你暖一暖。”
他最后几个字已经贴到了蝴蝶骨,沿着脊骨节节流连,吐息快把郁濯烫化了,郁濯在这明晃晃的攻势里头不可抑制地昂首,可那声音还没出口,就被周鹤鸣扳过头去,结结实实地挨了吻。
“云野——”郁濯的眼睫颤得厉害,掩不住一双含雾的眼眸,可他还惦记着周鹤鸣没好全的伤,在拉长声音中唤道,“你的腰,我我来。”
周鹤鸣眸色晦暗不明,他手掌沿着郁濯的下巴一路往上,抚过他柔软发丝,最后落在后脑处,微微用了力,是种无声的催促。
郁濯翻起身,同他颠倒了上下。
雷声不止,夜雨愈大,潮润的水雾也弥漫到房里,郁濯瞥了眼,不忍再往下看,只在幽光中摸索着探到了,随即被烫得一把松开手,有些无措地退开几寸,想逃。
可周鹤鸣怎肯让他逃?他甚至没有心思再同郁濯酝酿,更想让人变成院内水洼里乱泛的涟漪。
周鹤鸣拦了人,却并不过多动作,只解了绢帛,故意将自己的刀口给他看,说:“继续。”
郁濯就没有法子再拒绝。
手心是湿的,被汗洇透了,撑在哪里都打滑。
嘈杂雨声掩盖住含混的呢喃,这一过程进行得并不顺利,郁濯齿间咬着低吟,努力把住力,一寸寸往下沉,可周鹤鸣偏偏在这时候使了坏。
他自己不敢低头去看的地方突然被拢,被同空气相隔开,粗粝指腹滑过的感觉激得他猛然仰首,再攒不住劲儿,在坐实的瞬间淌出了泪,却蓦地失了声。
太——
但周鹤鸣半分缓和的时间也不给他,他折了郁濯的手别到后头,将人变成了婆娑的繁枝,风雨都要来吞没郁濯。
这带着狠意的目的太明显了,郁濯在颠簸中打颤,他抖得太厉害,被迫浸脏周鹤鸣的衣袍后,只能泅红了眼眸,压下骂人的冲动婉转地示弱:“嗯——云野”
郁濯可怜兮兮地探着身,要来讨一个吻。
周鹤鸣同他唇齿交融,在含混不清的温存中说:“今年冬天把你大哥从宁州接过来,咱们一块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