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亚当,那个啥……你有空没得?”
江秋搓搓脸清醒了些问:“怎么了?”
电话那边支支吾吾半天,在他耐心耗尽前说:“就是,我们这边出了些问题,想寻求一下帮助。”
一听这话就不是亚当能说出来的,江秋明白过来,他捂住电话,拍拍杨诏身上的被子,悄声道:“要帮助不?”
杨诏看他一眼,点点头。
江秋回电话:“见面聊。”
亚当欣喜的声音传来:“好的好的,那啥,我们就在北大街右侧面馆见面,我请你吃饭,哦哦……对了,别开直播灵!”
“好的。”
江秋挂断电话,这才看到时间,刚刚才到早上六点半,实在是太早了些,无可奈何地往自己身上套衣服。
——面馆
“嗨!这儿这儿!”
亚当大张旗鼓地挥舞着手臂,却还要压低声音喊他们。
江秋带着杨诏走过去,视野慢慢开阔,便也看到了亚当两步外的孟嘉。他打了声招呼,孟嘉微不可查地点头权当回应。
亚当看了眼孟嘉,先给两人叫了两份面,等面的时候,亚当清嗓子说起来:“我们不是搞商战吗?前几日赚了不少,但貌似惹到了不得了的人物,原本我们打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直接避开。
可那人不知道为啥,就逮着我们咬,我打听一番,原来是知道我们是综艺直播,觉得我们的资源都是白来的,看不起我们。
嘿,要真这么简单也不用把你们拉上!他那个人真是……”
眼见着亚当要说跑偏,孟嘉开口打断他:“我们需要一些协助。”
江秋不理解,问:“我们能帮你什么?”
孟嘉看向杨诏,缓缓道:“那个人姓杨,有一个哥哥叫杨诏。”
“你们的面好嘞!趁热吃!”
热腾腾的面使空气中满是雾气,模糊了江秋此时的神色。
杨诏?
verse34
杨诏曾经有一个还算完美的家庭,温和知性的父母、调皮可爱的弟弟,这一切都毁于他七岁那年开始接触绘画。那一年阳光正好,他却在高楼身寒心凉。
绚烂的颜料顺着楼梯铺满整个庄园,他的画被脚剁碎,一双双眼睛怒视他,一根根手指戳向他。
现在,他成为这个家里的灾星。
看到一朵美到极致的花是他画画的起因,他想记录下来,所以在求得同意后拿到了画笔和白纸,颇有天分的手描摹出那朵花的原貌,惊艳了所有看到的人。此后父母开始大力支持他画画,甚至购买了许多高昂的材料。
但他再也没有画出超越那朵花的画,而母亲忽然重病不愈,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便已垂危,她在迈入夏天的前一天死在热闹的病房。
父亲悲痛欲绝,弟弟泣不成声,杨诏却冷静地拿起画笔画出了一幅骇人的画作,画中大笑的人们围坐在扭曲痛苦的女人身边,底色纯白,却让看到这幅画的人不禁填充背景——一间病房。
这幅画不出意外地被父亲看到,被家里的佣人看到,他们说这是诅咒,旋即父亲请来驱魔师,而外人简单的一句“他是天降魔星”就定义了杨诏的一生。而在杨诏心里明事理的父亲撕碎他的画,将他赶到乡下,称为最后的仁慈。
杨诏觉得,或许这样的决定真的是仁慈,他在乡下一开始过得还算不错,有吃有喝有美景,画出的画更是浑然天成,但这只是一开始,后来也不知道谁传出来他是什么坏蛋,是害死母亲的凶手。
一开始或许只是大家口中的谈资,说着玩玩,晚上睡一觉就忘掉,可当他的弟弟在大街上指着他的鼻子,大喊大叫,这一切便成了定局。
杨诏知道,这一切不是父亲的错,不是弟弟的错,甚至也不是那些少年时期嘲笑他的霸凌者的错,而是一开始在母亲病房悲痛的那些人。这是一场局,一场杨诏在外看清一切,却无法告诉里面人的局。
父亲很可悲,弟弟也很可怜。他心中万能的大哥成为人人喊打的灾星,无论曾经有多么崇拜憧憬,现在都不值一提,甚至会更加痛恨。
杨诏也不在意,他也遇到过成长路途中的幸运——他的小落叶。虽然他的人生一团糟,把自己当做娱乐的筹码,却还是想隐藏起自己一切的卑劣,短暂拥有这个人。
如今被人剥开一层,他也不意外,他这样“悲惨”的身世,又能从小落叶那里得到多少怜爱呢?
“杨诏。”
杨诏扭过头去看,江秋的脸上没有任何异样表情,有些冷静过头,反倒让他紧张起来,他抓住江秋的手腕,“嗯”了一声。
“说吧。”
气压有些低,杨诏拿这样的江秋根本没有办法,他宁愿他此时生气。杨诏握紧些手中的手腕,身体完全靠在江秋上:“他们已经和我断绝关系了。”
他这样说,江秋又忍不住想皱眉,但他太了解杨诏,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并不是这样简单的话能说清,而杨诏骗他的“孑然一身”,他还没找到机会算账。
对面还有外人,江秋也没打算在这里多说什么,他看向孟嘉:“你想要怎么做?”
孟嘉挑起面条:“不出意外,需要杨诏去和他的弟弟交流,毕竟他弟弟是因为他才来捣乱的。”
江秋冷静地拿起筷子:“我们回去商量后再告诉你。”
孟嘉吃起面,没出声。
亚当比了个ok的手势,也开始吃面。一时间这个桌子只剩下吸溜的声音。
……
门被锁上,江秋把杨诏逼在角落,直视着他的目光:“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