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事儿考虑的怎么样?”
“什么事?”
“就进社团那事。”蒋奇说:“林学姐让我再问问你,看你什么时候能确定下来,社团招新时间快要结束了。”
陈青禾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语气冷淡:“再说吧。”
“啧,你这个人……”蒋奇说到这顿了一顿,才重新道:“我感觉学姐貌似对你有意思,今天聚餐的时候一直在问我你的情况,还让我帮忙旁敲侧击一下,让你进社团。你之前跟她有过接触没?”
“没有。”
蒋奇说的学姐是天文社的副社长,陈青禾刚开学的时候在图书馆见过一次。他当初凭借物理竞赛获奖保送进京大,选择专业的时候定了应用物理,但他对天体也有些兴趣,所以在空闲时间去了图书馆借了几本相关方面的书,在排队刷卡的时候,遇见了这位学姐。或许是看他手上拿着跟天文相关的书籍,她主动来找他聊了几句,之后在社团招新会上又偶然碰见了,对方就邀请他加入她们社团。
陈青禾不喜欢社交,相比在社团里跟大家一起研讨交流,他更喜欢自己一个人安静地看书,那对他来说是一种打发时间的放松方式。所以他并没有答应。但据蒋奇说,加入社团院里会给综合素质分,这也是学年末申请奖学金的条件之一。因此,陈青禾有些顾虑。
蒋奇又说:“也不知道你在纠结什么,人学姐挺看得起你的,要是她那么三催四请叫我去,我早就缴械投降了。”
陈青禾:“嗯。”
蒋奇一下差点没噎死。
他瞥了陈青禾几眼——人家稳稳坐在凳子上,背对着他,只留下一个湿漉漉的后t脑勺。该说不说,即使头发半干未干,也丝毫不影响这人的颜值和气势——话说回来,好好一个人,怎么就跟个大冰块似的,永远板着一张脸,多说一个字简直跟要他命似的,难接近的一比。
蒋奇翻了个白眼,转过身继续在群里侃大山了。
陈青禾的手机路上没电关机了,他洗澡之前将其放在了桌上充电,现下刚一开机,屏幕上就跳出来了几则微信消息。除了几则推广,再就是辛苗发来的,问他到了没有,怎么不回消息云云。
陈青禾点开输入法,手指刚按在键盘上,电话就过来了。他接通,辛苗的声音顺着听筒传来。
“喂,陈青禾你到宿舍了吗?我给你发消息怎么不回我啊?”
陈青禾声音和缓,一句一句耐心回答她所有的问题:“到了,手机没电,刚开机。”
“这样啊,我就说你怎么没个信儿呢,还以为你怎么了呢。”
“没怎么,别担心。”陈青禾笑了笑,顾及宿舍还有其他人,他声音越发的轻:“给你买得零食肚子饿了的时候再拿来充饥,别把那些东西当饭吃,知道没?”
“知道知道。”辛苗脆生生的应道,片刻,她抿了抿唇,不甚自然地开口:“那个,走的时候有点急,还没跟你说谢谢。”
陈青禾问:“谢什么?”
辛苗忸怩道:“你买的零食。”
陈青禾默了片刻,下巴微抬了下:“嗯,还行。”
辛苗没听明白:“什么还行?”
陈青禾说:“还知道感恩,我以为你这些年蹭吃蹭喝早都习惯了。”
他指关节在桌面上轻轻点着,整个人往后靠在椅子上,一副放下了所有防备与伪装的闲适姿态,语调也不负方才的冷漠,甚至带了几分纵容,唇角隐隐往上勾着。
这幅与刚才冷冰冰又不耐烦的人完全两模两样,跟人格分裂了似的,惊得蒋奇扭过身瞪大眼睛看他。
直到见他挂了电话,蒋奇再三犹豫,还是没扛住那点好奇心,抻着脖子试探着问起:“刚是你女朋友打电话啊?”
陈青禾并未答话,背影却滞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常。
蒋奇以为他是默认了,又说:“原来你有女朋友啊,怪不得不搭理人学姐……哎,你女朋友也在北京吗?有机会带来认识认识呗。”
“再说吧。”
陈青禾随口道,语气淡漠,连敷衍都不愿意。
这次之后,辛苗很久都没有见到陈青禾。
北京很大,两所学校之间的距离说长不场,说短也不短,来去一趟也很是麻烦。加之军训结束,教学恢复常态化,大一公共课又特别多,每周一到周五,课表排的满满当当,早八晚六,一刻不带停的。
辛苗本以为自己就够苦逼了,结果跟陈青禾比她还要惨。
他不仅课多,还被直系研究生师兄抓去实验室当壮丁。正常来说,他们到大二大三才会跑实验,但高年级师兄师姐跑到大一抓人也是常有的事,陈青禾自己也想尽早接触这些,所以就同意了。
然后,就忙得昏天暗地,连周末都不得闲。
直到期中测验结束,这种连轴转的状态才稍稍好了一些。
辛苗接到陈青禾的电话那天是个礼拜六,她刚和几个舍友刚从校外吃完烤鱼往回走。十一月中旬,夜里的北京已经很冷了,辛苗穿了一件厚实的夹棉外套,两手塞在衣兜里,她今天出门忘了带口罩,脸颊被冻得发红,鼻尖也冰冰凉凉的,几乎没有知觉。
“辛苗,你走慢点啦,才刚吃饱饭。”
“我冷!”辛苗转头地应了句,将脖子缩进衣领里头:“你们不冷吗?”
两位北京土着和一个邻省人氏齐齐应道:“还好啊。”
王黎挽着她的胳膊笑嘻嘻地打趣:“哎你不也是北方的么,怎么这么不抗冻啊?”
“有吗?我觉得我已经很厉害了,只穿了一条薄秋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