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不要命了?”
刘翊阳左右看看,没见着人才松一口气。
孟渔也知这是大逆不道之语,若他想刘震川当父亲,又把衡帝往哪儿放呢?
他讪讪道:“是我醉后胡言,你别当真。”
边走边说很快就到了将军府门前,孟渔把手抽出来,手握成拳捶一下刘翊阳的肩头,“我祝表哥旗开得胜,早日凯旋。”
他在刘翊阳的搀扶下上了马车,临要走了,刘翊阳却突然掀帘道:“表弟,我知道你不爱听,但有句话我不得不说。”
孟渔不解地注视着对方。
刘翊阳认真道:“不要轻信你身旁之人。”
孟渔的酒一下子醒了,皱眉道:“你说的是谁?”
“所有人。”他顿了顿,眼中裹着几缕复杂的情绪,“包括我。”
直到马车停在德惠王府门前,孟渔脑中还回荡着刘翊阳对他的忠告,他有心弄个明白,可方才无论他如何追问,刘翊阳都不肯再往下说,只得作罢。
他想,若是连刘家都不能信任,那在这京都便再也没有可交托之人了。
刘翊阳抵达校场的翌日,四哥和七哥邀他到和丰楼一聚,说是寻了些新鲜的宝贝和他共赏,此前他推拒了太多次,这一回盛情难却,到底是赴约了。
去了才知道邀请的不止他一人,还有些官宦家的子弟。
七哥新得的深海夜明珠果然名不虚传,灭了烛火,屋里还被照得有几分透亮。
孟渔稀奇地凑近了看,白腻的脸覆上一层柔和的珠光,黑黢黢的眼仁像是新生的幼兽,挤满了好奇与喜爱。
七殿下和他挨在一块儿,大方道:“九弟若喜欢就送你了。”
孟渔受宠若惊,“听说百年才能产出一颗如此通透的夜明珠,价值千金,七哥当真舍得割爱?”
七殿下毫不犹豫,“只要九弟喜欢,有何不可?”
孟渔掌心摸上去,夜明珠光滑温润,他近乎是爱不释手,还没高兴多久,听得不远处的世家子弟在谈话,竟然提到了“诺布”二字。
他耳朵尖刹时竖了起来。
“那塔塔尔诺布养得一身好皮肉,等出了城,还不知该被怎么糟蹋呢。”
“一个不值一文的质子而已,当然是物尽其用,拿来犒赏三军最适合不过。”
“蒙古国的小王子成了衡国的军妓,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呐。”
接下来的污言秽语就更是不堪入耳。
孟渔猛地站直了,一股愤怒冲上心头,“你们在说什么?”
那群世家子弟愣了愣,丝毫不觉着自己所言有误,反问道:“九殿下,战俘充当军妓使用乃寻常事,你何需如此激动?”
“衡国强大兴盛,岂会苛待一个战俘?”
“九殿下久居京中,对行军打仗一事知之甚少也是合理,一个敌国的质子,不把他千刀万剐已是手下留情,难道还要好吃好喝供起来吗?”
孟渔辩驳不过,下意识看向平日与自己交好的四哥七哥,望他们出言阻挠,可四哥却只是笑着说了句,“不要在九弟面前说些话,收敛些。”
七哥将夜明珠放到他手心,“别理他们,我们继续赏明珠。”
孟渔满脑子都是他们的对话,不禁抓了七哥的袖子问:“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七哥语气稀疏平常,“你不爱听不听就是了,不必往心里去。”
变相地承认了话中的真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