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如毕云鸣所执着的那样,珈蓝自然也不会放弃,就算将这层楼宇推翻重建又如何。溪山之战,匈奴,龟兹,婆登,当年牧王府被灭,这一桩桩的事情必然有十分的联系。
如今虽然婆登已死,但他后面的人还在,那次珈蓝在域外被匈奴人追杀,就清楚的说明了龟兹和匈奴早已勾结。
无论如何,她也定要将这些事情彻查清楚。
因为她总感觉,自己所做的梦,梦中的那个牧哥哥,定然还有什么东西在瞒着她,但她却想不起来。是梦,但又很真实。
这几日在寺里,珈蓝除了抄经礼佛外,就是去找昙无谶。听他讲经,听他讲他西行途中的趣事和见闻。
相处下来,她渐渐的发现,其实昙无谶是一个很可爱的人。这是她觉得的,一个呢是他很容易害羞,另一个,就是他很稳重内敛。
他讲经的时候,是他在他的领域闪闪发光,他整个人都十分自信和从容。但对于和别人或者说对方是女性的时候,他礼貌,懂分寸。
这种相处方式很舒服。
那日,他的弟子昙曜又给珈蓝送来两本关于中原的书籍,说是他师傅叫他送来的。
晚上珈蓝翻看的时候,里面还有些地方是昙无谶做的笔记,一些注释。珈蓝识得汉文,但不多,比如遇到一些繁杂一些的字就会不认得,但书里面,都统统做了释义。
昙无谶的字写的很好看,是行楷,娟秀中带着一股韧劲,有力而坚定。
珈蓝仿着写了几个,扭扭曲曲,好生难看。想着,珈蓝打算请昙无谶教她写字,毕竟,在鄯善用的文字和中原的截然不同。
眼瞅着这禁足的日子就要过去,不曾想,却发生了意外。其实这也是珈蓝所料之中的,只不过没想到来的这么仓促和猛烈,她甚至差点没反应过来。
那天是昙无谶刚做完晚课。
珈蓝缠着他教她写字,也就是那时进的杀手。
“喀嚓”一声,那是弩机扣拉的声音,虽然细小,但珈蓝却听到了。她猛地拉开昙无谶避开,只见短箭啪啪啪地连续成排的钉在了桌上,纸张被箭风带的飞起。
随即,又是短箭袭来,珈蓝眼疾手快将昙无谶推至隔间内,自己当即跃起身避开利箭。电石火光间,一道黑影袭来,黑暗中,刀刃的反光一闪,珈蓝抽出骨鞭子还击。
那人的武功不在她之下,几招下来,珈蓝有些吃力。暗中又是短箭袭来,来的不止一个人,还有几个。珈蓝的左臂被箭擦过,血线冒出,疼的要命。
她才稍稍喘息,就见一只利箭对准了昙无谶。她猛地挥鞭将那射箭之人缠住,猛地一拉,那人从楼檐处砸下来,顿时见了血。
这里的动静这么大,寺里的其他人不可能听不到。唯一的可能就是,其他人被杀了,或者有人故意瞒了起来。珈蓝拉着昙无谶,跑出屋子,朝后山跑去。
昙无谶借着月光看到珈蓝手臂的擦伤,惊道:“公主,你受伤了?”
“无碍。”
珈蓝右手执鞭,左手拉着昙无谶,她警惕的巡视四周。
刚跑出几步,乱箭就钉在了身后的地上,追上来了。珈蓝大概看清了,有四个杀手。看起来训练有素,一个尚且吃力,四个,她几乎捏了把冷汗。
珈蓝叫昙无谶藏起来,她要甩开这群野狗。
追至一处密林,珈蓝便停住了脚步。四个杀手很快围住了她,珈蓝被箭擦过的地方还在朝外流着血,她得速战速决。
“是端妃派你们来的?”
其中一人冷笑,“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恕无可奉告!”
话毕,四人冲了上来,珈蓝顿时挥鞭迎战。
她武功不差,鞭子做武器时,会有无数跟细小的倒刺。鞭风狠辣果断,所及之处,寸草不生。抽在人的身上,便是皮开肉绽,血肉翻飞。
一番纠缠,其中两人被珈蓝斩杀,另外两人身上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珈蓝刚喘息,只见飞刃一闪,那刀扫向珈蓝,珈蓝拿鞭抵着刀鞘,一脚踢向那人,借助他的力一个翻身带着他带翻了过去,重重砸在地上。一个旋身鞭子缠至那杀手脖颈,用力一拉,顿时骨裂,那杀手殒命。
珈蓝身上都是血,被血染得红艳艳。
另一人见状,也冲了上来。
珈蓝轻嗤:“简直找死!”
珈蓝与那名杀手纠缠时,没想到其中一名杀手竟还留了口气,拿着弩机就要射向她。此时珈蓝并未注意到,危急关头,只见一道人影冲出,替她挡了那短箭。
佛窟
珈蓝回头,便看到昙无谶替她挡了箭。她一怒,用鞭子缠住杀手的身体,快步一拖,她右脚用力一踢,地上的那柄短刀立起,狠狠刺穿了杀手的身体。
她松开骨鞭,手腕被震得发麻。手腕上淌着血,可她看也没看,疾步朝昙无谶跑了去。
昙无谶的左肩中了箭,刺穿了整个身体。他面色煞白,显然是疼的厉害。
但此地不宜久留,她担心还有杀手追来,于是简单的将昙无谶的伤口处理后,带着他朝不远处的一个山洞走去。里面是一个破旧的佛窟,佛像已塌,香案陈旧,挂满了破幔布。
珈蓝吃力地将昙无谶扶到一处稍微干净的地方坐下。他身上是黏稠的血,僧衣已经被血染红了一半。
“法师,这箭我得替你拔出来,若是不及时处理,会有性命之忧。”说着,珈蓝抽出一把短刃,她放于火上消毒,“一会,你忍一下,要是疼,”
她想了想,从腰间拿出一张蓝帕子,“疼的话,就咬它。”